第25章 西海纪行（五）（1/2）

裸鲤悲歌

圣泉旁的青石上，晨露还未完全消散，泛着晶莹的水光。林野小心翼翼地将刚采摘的紫霞草叶片铺展开，每一片都带着淡淡的紫色光晕，叶片上的露珠滚动，折射出细碎的灵光。他取来随身携带的绢布，将叶片轻轻包裹，动作轻柔得如同呵护易碎的珍宝——这可是能解百毒的西海奇珍，玄龟翁的慷慨馈赠，日后定能派上大用场。

白素贞站在泉边，指尖轻触泉水，感受着灵脉涌动的温润。圣泉的灵力纯净而绵长，顺着她的指尖渗入体内，与她自身的水系灵力交融，让连日来的些许疲惫都消散无踪。她望着泉底游动的小鱼，心中忽然涌起一丝安定，海心山的灵秀与静谧，竟让她暂时忘却了倒淌河聚灵阵的难题，以及黑风岭狼妖的隐患。

“收好了吗？”白素贞转头看向林野，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玄龟翁说山上或许有小白龙留下的线索，我们不妨再四处探寻一番。”

林野将包好的紫霞草贴身收好，点头应道：“好了。正好趁此时日尚早，多看看这座圣山，说不定真能找到龙宫信物的蛛丝马迹。”

就在二人准备转身离去时，一阵隐约的喧嚣忽然从湖面方向传来，打破了海心山的宁静。那声音混杂着渔船的马达声、渔网入水的哗啦声，还有渔民的吆喝声，隔着一段距离传来，却显得格外刺耳。

“这声音……”林野眉头微蹙，转头望向湖面，“像是有人在捕鱼？”

白素贞的神色也凝重起来，她凝神细听，眸中闪过一丝不悦：“不止一艘船，而且动作急促，不像是寻常的捕捞。”

二人快步走到山边的崖壁旁，俯身向湖面望去。只见远处的湖面上，三艘机动渔船正呈扇形散开，在水面上快速穿梭，船上的渔民们正疯狂地撒着渔网。那些渔网与寻常渔网不同，网眼格外细密，边缘还缠着一圈圈细密的铁丝，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那是专门捕捞幼鱼、赶尽杀绝的绝户网！

更让人心惊的是，渔网落下的区域，正是裸鲤活动的水域。数十条银白色的裸鲤在水中惊慌逃窜，却难以挣脱细密的网眼，不少裸鲤已经被渔网缠住，奋力挣扎着，鳞片在阳光下闪烁，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渔网缓缓拉起。

“住手！”白素贞的声音带着凛然怒意，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化作一道白色流光，瞬间掠过湖面，落在了最前方那艘渔船的船头。她周身灵力骤然爆发，淡青色的灵光化作一道半透明的屏障，稳稳挡住了即将落下的渔网。

渔网被灵力屏障挡住，无法再下沉分毫，渔民们拉扯着渔网，只觉得一股巨大的阻力传来，任凭他们如何用力，渔网都纹丝不动。

“谁？！”渔船上的渔民们顿时慌了神，纷纷转头看向突然出现的白素贞。当他们看到这位身着月白色长裙、气质清冷绝俗的女子时，都愣住了，一时忘了动作。

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腰间别着一把猎枪，看到白素贞挡了他们的好事，顿时面露凶光：“哪里来的疯女人，敢管老子的闲事！识相的赶紧滚开，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白素贞眸色冰冷，目光扫过船上被缠住的裸鲤，那些鱼儿在网中奄奄一息，鳞片脱落，嘴角溢出淡淡的血迹，显然已经受了重伤。她的声音更冷了：“裸鲤是西海的保护鱼类，官府早有禁令，严禁捕捞，你们竟敢用绝户网大肆捕杀，就不怕遭天谴吗？”

壮汉脸色一变，显然没想到眼前的女子竟然知道禁令。但他很快又镇定下来，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狠厉：“少在这里危言耸听！这湖是大家的，老子想捕就捕，你管不着！”他对着其他渔民使了个眼色，“给我把她赶下去！”

几个渔民立刻抄起船上的木桨、铁棍，朝着白素贞围了过来，脸上满是不善。

白素贞冷哼一声，周身灵力再次涌动，一股无形的气浪扩散开来，那几个渔民还没靠近，就被气浪掀翻在地，摔得鼻青脸肿。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壮汉又惊又怕，色厉内荏地吼道。

就在这时，另外两艘渔船上的渔民也发现了这边的变故，纷纷调转船头，想要过来支援。可还没等他们靠近，平静的湖面忽然涌起数道丈高的浪头，如同白色的巨墙，将三艘渔船牢牢围住，让它们动弹不得。

“是谁在作祟？！”壮汉吓得脸色发白，望着周围翻滚的浪头，声音都开始颤抖。

“是我！”一道怒喝从水中传来，紧接着，浪花翻滚，一条鳞甲泛着青铜色的鲤鱼跃出水面，化作人形，正是在倒淌河与林野二人相识的鲤玄。他身着青布衣衫，腰间的鱼骨佩泛着寒光，脸上满是怒火，死死地盯着船上的渔民。

“鲤玄道友。”白素贞微微颔首。

鲤玄对着白素贞拱手一礼，随即转头怒视着壮汉：“官府早禁捕裸鲤，还多次派人巡查，你们竟敢顶风作案，用绝户网捕捞，就不怕官府的严惩吗？”

壮汉认出了鲤玄的身份——他们常年在这一带捕鱼，早就听说过倒淌河有一位修行千年的鲤鱼精，神通广大，护佑着湖中的生灵。如今亲眼见到，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鲤……鲤玄大仙，”壮汉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们也是一时糊涂，下次不敢了，求大仙饶了我们吧！”

“下次？”鲤玄怒极反笑，“你们用绝户网捕捞，连幼鱼都不放过，再这样下去，西海的裸鲤就要被你们赶尽杀绝了！今日若不教训你们，你们不知还要害多少生灵！”

林野这时也赶到了湖边，他站在崖壁上，目光冷冷地扫过三艘渔船。看到船上被渔网缠住的裸鲤，他心中的怒火也不由得升腾起来。这些渔民为了利益，竟然不顾生态平衡，用如此残忍的方式捕捞，实在可恶。

壮汉看到林野，以为是鲤玄和白素贞的帮手，心中更是害怕。他情急之下，猛地从腰间掏出猎枪，对准了白素贞，色厉内荏地吼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开枪了！”

这猎枪是他特意准备的，用来对付湖中的水鸟和可能出现的“妖物”，此刻却成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白素贞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丝毫没有将那猎枪放在眼里。林野却皱了皱眉，猎枪的子弹虽然伤不了白素贞，但若是误伤了水中的裸鲤，或是其他生灵，那就不好了。

只见林野抬手一扬，掌心泛起淡淡的灵光，一股无形的力量破空而去，瞬间便缠住了壮汉手中的猎枪。壮汉只觉得手中一紧，猎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握紧，反而被那股力量硬生生夺了过去。

猎枪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在了林野手中。林野掂了掂手中的猎枪，语气冰冷：“裸鲤是西海生态的根本，维系着湖中和周边无数生灵的生存，你们可知过度捕捞的后果？一旦裸鲤灭绝，不仅水中的其他生物会受到影响，连湖畔的草木、禽族都会遭殃，最终受害的，还是你们自己！”

壮汉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其他渔民也纷纷低下头，不敢与林野和白素贞对视，脸上满是愧疚与恐惧。

“我们……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一个年轻的渔民忽然哭喊道，“有人高价收购裸鲤，一斤能卖好几倍的价钱，我们家里穷，实在抵不住诱惑，才会铤而走险的！”

“高价收购？”林野心中一动，转头看向鲤玄，“是谁在收购裸鲤？”

鲤玄眉头紧锁：“我之前也察觉到有人在暗中收购裸鲤，却一直没能查到幕后之人。”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林野与白素贞回头望去，只见玄龟翁正缓步走来，他身着藏袍，袖口的龟纹在阳光下泛着青光，手中拄着一根用龟甲制成的拐杖，神色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