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西海纪行（二）（1/2）

鸟岛仙踪

摩托艇的引擎声划破青海湖的宁静，在湛蓝的湖面上留下一道白色的水痕，如同在一块巨大的蓝宝石上划开了一道银线。林野扶着艇身的扶手，迎面而来的风带着更浓郁的水汽，夹杂着水鸟的羽屑与水草的清香，比湖畔的风更显清冽。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摩托艇不断靠近远处那座轮廓日渐清晰的鸟岛，空气里的灵力波动也变得愈发强烈，不再是湖畔那种弥漫在天地间的温和气息，而是凝聚成了一道道细微的气流，在周身缠绕、流转。

驾驶摩托艇的是一位年轻的藏族牧民，名叫丹增，皮肤黝黑，笑容淳朴。他从小在青海湖畔长大，对这片湖泊的每一处角落都了如指掌，更是经常接送前来鸟岛观光的游客。只是今日，丹增看着林野与白素贞的眼神多了几分好奇——这对男女气质不凡，尤其是那位女子，身着月白色长裙，在颠簸的摩托艇上稳如磐石，裙摆随风飘动，竟似与周围的湖水、风声融为一体，仿佛不是凡尘俗世之人。

“再过十分钟就到鸟岛了，”丹增转过头，用带着口音的汉语说道，“这个季节的鸟最多，你们运气好，能看到上万只水鸟一起飞的样子，可壮观了！”他说着，伸手指向远处的岛屿，脸上满是自豪。

林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鸟岛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那是一座不算太大的岛屿，形状宛如一只展翅欲飞的鸟儿，漂浮在湖心之中。岛屿的四周是陡峭的崖壁，崖壁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鸟巢，远远望去，像是覆盖了一层黑色的苔藓。无数只水鸟在岛屿上空盘旋飞舞，数量多得难以计数，它们的鸣叫声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喧嚣，即使隔着数百米的距离，也能清晰地传入耳中。

“好浓的灵力。”白素贞轻声说道，她微微闭起眼睛，眉心微蹙，似乎在仔细感知着空气中的灵力波动。林野也静下心来，运转体内微弱的灵韵，果然察觉到那些灵力波动并非杂乱无章，而是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笼罩在鸟岛的上空，将岛屿与外界隔绝开来。这道屏障的灵力精纯而凝练，显然是出自高阶修行者之手。

摩托艇渐渐靠近岛岸，林野能更清楚地看到岛上的景象。崖壁上的鸟巢大小不一，有的是用干草和树枝搭建而成，简陋却坚固；有的则铺垫着柔软的羽毛，显得精致许多。无数只棕头鸥在鸟巢之间穿梭往来，它们的头顶呈棕红色，腹部洁白，翅膀展开时带着一阵风，嘴里发出“啾啾”的鸣叫声。还有许多斑头雁，它们体型比棕头鸥更大，头顶有两道黑色的斑纹，脖颈修长，正成群结队地站在沙滩上，梳理着自己的羽毛，或是低头啄食着沙滩上的小生物。

奇怪的是，无论林野他们乘坐的摩托艇如何靠近，岛上的水鸟们都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依旧自顾自地忙碌着，没有一只鸟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受惊飞起，也没有一只鸟投来好奇的目光。它们的视线仿佛穿透了摩托艇和上面的人，落在了虚无的远方，整个鸟岛虽然喧闹异常，却透着一种诡异的疏离感。

“这是怎么回事？”丹增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驾驶摩托艇接送游客多年，每次靠近鸟岛，岛上的水鸟都会受惊，至少会有一部分飞起来盘旋观望，可今日这般景象，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些鸟儿……好像看不见我们？”

林野心中了然，转头看向白素贞：“是结界吧？”

白素贞睁开眼睛，目光落在鸟岛的上空，点了点头：“是鸬鹚长老的结界。”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笃定，“这道结界不仅能隔绝外人的窥探，还能让寻常生灵对结界内的事物视而不见，避免修行之地受到打扰。”她修行千年，见过无数种结界，这道结界的灵力波动中带着禽族特有的锐利与灵动，又透着一股苍老而威严的气息，结合鸟岛的环境，不难猜出是岛上的鸬鹚修行者所设。

说话间，摩托艇已经停靠在了岛岸的一处浅滩上。丹增将摩托艇固定好，有些犹豫地说道：“我就送你们到这里吧，岛上的鸟儿太多，我就不上去了，等你们游玩结束，就在这里喊我。”他总觉得今日的鸟岛有些诡异，心里隐隐有些发怵，只想尽快离开。

林野笑着点了点头：“麻烦你了，我们会尽快下来的。”

丹增应了一声，驾驶着摩托艇缓缓离开，很快便消失在湖面上。

林野与白素贞踏上了鸟岛的沙滩。沙滩上布满了水鸟的脚印和羽毛，还有一些被丢弃的鱼骨、贝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气，却并不难闻，反而带着一种自然的生机。那些棕头鸥和斑头雁就在他们身边不远处活动，有的甚至擦肩而过，却依旧对他们视而不见，仿佛他们只是两道透明的影子。

白素贞抬手轻挥，指尖萦绕的淡青色灵力化作一道水纹般的光晕，在身前缓缓散开。那光晕如同平静湖面被投入石子后泛起的涟漪，层层叠叠地向外扩散，所过之处，空气中的灵力波动愈发强烈。林野能清晰地看到，光晕与那道无形的结界碰撞在一起，发出了一阵细微的“嗡鸣”声，像是两种不同的灵力在相互试探、交融。

“跟着我，不要乱动。”白素贞轻声提醒道，迈步向前走去。林野连忙跟上，他能感觉到，随着白素贞的脚步，身前的光晕渐渐推开了无形的结界，像是在一道厚重的帷幕上拉开了一道缝隙。

穿过结界的刹那，林野只觉得耳边的喧闹鸟鸣骤然消失，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一般，天地间瞬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紧接着，一股更为浓郁的灵力扑面而来，带着一股苍老而威严的气息，让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他抬头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数十只羽翼漆黑的鸬鹚正列队而立。它们的体型比寻常的鸬鹚要大上许多，羽毛乌黑发亮，如同被墨汁浸染过一般，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每一只鸬鹚的眼神都锐利如鹰，紧紧地盯着林野和白素贞，透着一股警惕与审视。

而在队列的最前方，站着一只格外高大的鸬鹚。它的羽毛同样漆黑，却在喙边泛着一圈银白的灵光，显得格外醒目。它昂首挺胸，脖颈微微弯曲，姿态威严，眼神深邃，仿佛一位历经沧桑的老者，正用那双锐利的眼睛打量着前来的不速之客。

林野能感觉到，这只老鸬鹚身上的灵力最为深厚，比周围的其他鸬鹚要强盛数倍，显然就是白素贞所说的鸬鹚长老。

“白蛇娘娘驾临，老朽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老鸬鹚忽然开口说话了，它的声音苍老而沙哑，像是从遥远的时空传来，却异常清晰地传入林野和白素贞的耳中。说话的同时，它的翅尖轻轻梳理了一下胸前的羽毛，动作优雅而从容，完全没有寻常鸟类的笨拙。

白素贞微微颔首，语气温和而恭敬：“鸬鹚长老客气了，我与夫君路过西海，听闻鸟岛是禽族修行之地，特来拜会，叨扰之处，还望海涵。”她深知，能在西海这样的宝地修行千年，并布下如此精妙的结界，这位鸬鹚长老的修为定然不浅，不可怠慢。

老鸬鹚的目光在白素贞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赞叹，随即又转向林野，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这位便是许仙转世吧？果然气度不凡，身上虽灵力尚浅，却有一股纯净的灵韵，与白蛇娘娘相得益彰。”

林野心中惊讶，没想到这鸬鹚长老竟能一眼看穿自己的身份。他连忙上前一步，拱手作揖：“晚辈林野，见过鸬鹚长老。”说着，他抬手亮出掌心的灵玉卵石，那枚青灰色的卵石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青光，表面的龙纹隐约可见，“晚辈偶然得此西海龙族遗落的灵玉，得知此地是修行圣地，故随内子前来拜会。”

老鸬鹚的目光一凝，落在灵玉卵石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凝重。它仔细打量了灵玉片刻，又感受着其中传来的龙族灵力，良久才缓缓点头：“果然是西海龙族的灵玉，没想到时隔千年，竟会重现人间，还落到了许仙转世的手中，真是缘分。”它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

“既然二位持有龙族灵玉，便是与我西海有缘。”老鸬鹚收起了眼中的审视，语气缓和了许多，“随我来吧，岛上不宜在露天久谈。”说罢，它振翅飞起，在空中盘旋一圈，朝着岛心的方向飞去。

其余的鸬鹚见状，纷纷散开队列，让出一条通道，眼神中的警惕也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恭敬。

林野与白素贞对视一眼，连忙跟了上去。

沿着一条蜿蜒的小路向岛心走去，路边长满了茂密的草木，大多是一些适应湿地环境的灌木和草本植物，叶片翠绿，沾满了晶莹的露珠。小路两旁依旧能看到许多鸟巢，但这些鸟巢比岸边的更为精致，有的搭建在树枝上，有的隐藏在草丛中，显然是修行的禽族精心打造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