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铜镜(2/2)

迪特里希立刻把铜镜揣进斗篷口袋里,脚步也轻快了些。他没注意到,在他转身的瞬间,铜镜的镜面闪过一丝极淡的黑紫色光晕,快得像错觉。而那股让他心慌的气息,正随着他的步伐,悄悄跟着他,往绝云间的方向飘去。

走了一会儿,迪特里希忽然想起什么,拉了拉钟离的衣袖:“钟离先生,张婆婆说,前两天仙人们也来找过我,他们还好吗?”

“都好。”钟离摸了摸他的头,“留云借风真君还特意给你做了蒙德口味的杏仁豆腐,等着你回去吃。”

“真的吗?”迪特里希眼睛更亮了,脚步也加快了些,“那我们快点回去吧!我还想把铜镜给仙人们看看呢!”

钟离看着他雀跃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却还是顺着他的节奏,加快了脚步。阳光穿过林间,风里带着清心花的香气,一切都显得平静又温暖,没人察觉到,那面被揣在口袋里的铜镜,正悄然酝酿着不为人知的波动。

回到绝云间的小院时,留云借风真君正坐在石桌旁摆弄药草,削月筑阳真君则在灶台边忙碌,空气中飘着杏仁豆腐的甜香。听到脚步声,两位仙人同时转头,看到迪特里希跟着钟离回来,脸上立刻露出笑意。

“可算回来了!”留云借风真君放下手里的药锄,快步走过来,伸手轻轻碰了碰他肩膀的痂,“伤口还疼吗?那天感应到你的气息紊乱,可把我们急坏了!”

迪特里希摇摇头,献宝似的从口袋里掏出那面铜镜:“真君你看,我在下山的路上捡到的!钟离先生说它是普通的旧镜,可我觉得它好好看。”

削月筑阳真君端着刚做好的杏仁豆腐走过来,闻言凑过去看了一眼:“确实是凡世的工艺,就是花纹磨得厉害,瞧不出原先是哪家的物件。不过你喜欢就好,回头我给你找块绒布包着,免得刮花了镜面。”

“谢谢真君!”迪特里希接过杏仁豆腐,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让他想起在蒙德时,巴巴托斯偶尔会偷带他去天使的馈赠,给她买的甜酒布丁。他嚼着布丁,忽然小声说:“要是巴巴托斯大人也在就好了,他也喜欢吃甜的。”

院里的气氛顿时安静了些。留云借风真君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那风神心细,定是记挂着你的,只是或许有要事耽搁了。你且安心在这儿住着,等他忙完,自然会来接你。”

理水叠山真君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串用清心花串成的链子,递到迪特里希面前:“这个给你,清心花的香气能安神,夜里要是睡不着,闻着它能好些。”

迪特里希接过花链,戴在手腕上,清心的冷香萦绕在鼻尖,让他心里暖了暖:“谢谢三位真君,我知道你们都关心我。”

几人又聊了会儿天,留云借风真君叮嘱他别再乱跑,削月筑阳真君又给了他一碟桂花糕当零嘴,直到天色渐暗,钟离催着他去休息,他才抱着铜镜和桂花糕,回了自己的小房间。

躺在床上,迪特里希翻来覆去睡不着。手腕上的清心花香很安神,可他脑子里全是巴巴托斯的身影——想起大人抱着他在风里飞,想起大人用风帮他摘落落莓,想起大人在他感冒时唱的摇篮曲。他越想越委屈,鼻子一酸,眼泪又差点掉下来。

“巴巴托斯大人……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来啊……”他小声呢喃着,伸手摸向枕头边的铜镜。既然睡不着,不如再看看镜子吧,说不定能从里面看到点什么。

他坐起身,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把铜镜捧在手里。镜面被月光照得泛着柔和的银光,清晰地映出他的脸——黑色的头发乱蓬蓬的,眼睛红红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兽。他盯着镜中的自己,忽然觉得镜面好像晃了晃,不是他手抖动的缘故,而是镜面本身在微微波动,像平静的水面被风吹起了涟漪。

他心里一紧,刚想把镜子放下,却见镜面的波动越来越大,原本映着他的影像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雾蒙蒙的白光。那白光很柔和,没有魔物的黑紫色气息,也没有岩元素的厚重感,反而带着一股陌生又温暖的气息,像春日里的风,轻轻裹住了他的指尖。

“这是……怎么回事?”迪特里希愣住了,下意识地凑得更近了些。就在他的鼻尖快要碰到镜面时,镜面突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白光,一股无形的力量从镜中涌出来,牢牢吸住了他的手腕。他想挣扎,却发现身体像被定住了一样,根本动不了,整个人被那股力量拖着,一点点往镜面里陷去。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穿过了冰冷的镜身,没有疼痛感,只有一种轻飘飘的失重感,像在云里飘。周围不再是他的小房间,而是一片白茫茫的空间,脚下是柔软的云絮,头顶是漫无边际的白光,连空气里都带着刚才那股温暖的气息。

“有人吗?”迪特里希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在空间里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还紧紧攥着那面铜镜,可镜面已经恢复了平静,不再发光,也没有了波动,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可周围陌生的环境提醒着他,这不是幻觉。他被镜子吸进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里没有钟离先生,没有仙人们,也没有巴巴托斯大人。他站在白茫茫的空间里,忽然觉得有些害怕,抱着铜镜蹲下来,小声哭了起来:“钟离先生……真君们……巴巴托斯大人……我该怎么回去啊……”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被吸进镜子的瞬间,小院里的钟离忽然睁开了眼睛,目光望向迪特里希房间的方向,眉头微微皱起——刚才那一瞬间,他似乎感应到了一丝极淡的、不属于提瓦特的能量波动,可再仔细感应,又什么都没有了。他起身走到迪特里希的房门外,敲了敲门,却没有得到回应。

“迪特里希?”钟离推开门,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床上的被褥凌乱地堆着,枕头边放着那碟没吃完的桂花糕,而那面铜镜,早已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