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望风（2/2）

声音撞在竹干上，又被风卷着传向远方，只留下簌簌的竹叶声作为回应。他不死心，又喊了一遍，龙尾在身后焦急地扫着地面，带起几片掉落的竹叶：“巴巴托斯大人，我想你了……你说的‘不久’，到底什么时候到啊？”

喊到最后，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点委屈的鼻音。他垂下手，望着眼前被风掀起的竹浪，眼眶微微发烫——早知道风只会把声音吹走，不会带来巴巴托斯的回应，可还是忍不住抱着期待。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不是竹叶摩擦的声音，而是布料拂过草叶的轻响。迪特里希猛地回头，只见竹林深处的雾霭里，一个戴着傩面的少年缓步走出。少年穿着青衣，发梢系着红绳，手里握着一杆泛着寒光的长枪，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青色光晕，连周围的风都似被他的气息染得沉静了几分。

迪特里希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龙尾悄悄绷紧——他在钟离的小院里听过仙人们提起，绝云间住着一位降魔大圣，总戴着傩面，常年在山间除祟。眼前这位，想必就是了。

“你是谁？为何在此喧哗？”魈的声音清冷，像山间的冰泉，目光透过傩面的缝隙落在迪特里希身上，带着几分审视。他刚结束一轮除祟，本想在竹林里稍作歇息，却被这阵喊叫声扰了清净。

迪特里希攥紧了斗篷衣角，想起钟离平日里的温和，又鼓起勇气小声回答：“我、我叫迪特里希……我在等巴巴托斯大人，想跟他说说话。”提到巴巴托斯，他的声音软了些，金色的眼眸里又泛起了之前的水汽，“我从蒙德来璃月半个月了，他说‘不久’就会来接我，可我还没等到他……”

魈的目光落在他身后微微晃动的龙尾上，又扫过他眼底的牵挂，清冷的神色稍缓。他认得巴巴托斯，那位自由的风神偶尔会来璃月，与钟离对饮。眼前这孩子身上既有龙的气息，又带着风元素的波动，想来便是巴巴托斯托付给钟离的小家伙。

“巴巴托斯……自有他的考量。”魈收起长枪，指尖轻轻碰了碰身旁的竹干，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绝云间的风，能传千里。你若思念他，风会替你带到。”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必急着等。该来的时候，他自然会乘着风来。”

迪特里希愣愣地看着他，没想到这位看起来严肃的降魔大圣，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望着魈身后的竹林，风正穿过叶隙，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应和魈的话。他抬手抹了抹眼角，龙尾轻轻晃了晃：“真的吗？风真的会把我的话带给巴巴托斯大人吗？”

魈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转身准备离开——他不习惯与旁人久谈，除祟的职责还在等着他。走了两步，他又停下，回头看向迪特里希：“竹林深处有处石台，视野开阔。若想等消息，可去那里。风从那里过，更清透些。”

说完，他的身影便隐入了竹林的雾霭中，只留下一阵淡淡的清心花香，随着风慢慢散开。

迪特里希站在原地，望着魈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竹林深处。他咬了咬唇，朝着魈指的方向跑去——不管能不能等到巴巴托斯，能离风更近一些，能让风把思念带得更远些，也好。

阳光穿过竹叶，落在他奔跑的背影上，龙尾扬起的弧度里，少了几分焦躁，多了几分期待。风掠过他的发梢，带着竹叶的清香，像是在轻轻告诉他：别急，风会记得你的牵挂，也会把归期，吹到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