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风神的期望（2/2）

迪特里希仰着头，看着温迪唱歌时飞扬的嘴角，又转头瞅了瞅西维尔头上歪着却格外好看的花环，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巴巴托斯大人，西维尔哥哥，今天真好呀！”他往前凑了凑，悄悄把左手搭在温迪的披风上，右手拽住西维尔的衣角，小脸上满是满足，“有香香的花，有好听的歌，还有你们陪着，比我在璃月港睡四百年都暖和！”

温迪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着附和：“那是自然，有风神大人在，日子肯定不会差！”

西维尔没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眼攥着自己衣角的小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环上的雏菊，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迪特里希晃着小腿，琥珀色的眼眸里盛着满满的阳光，心里的“长高计划”又悄悄多了一条：以后每天都要和巴巴托斯大人、西维尔哥哥来望风山地，摘雏菊、编花环、听唱歌——这样温暖的日子，要过好久好久才好。

温迪弯着眼睛笑了，指尖拨弄着鲁特琴的琴弦，弹出一串轻快又温柔的音符。风像是读懂了他的心意，裹着雏菊与青草的香气轻轻拂过，连望风山地的树叶都放缓了晃动的节奏，连远处溪流的叮咚声都变得格外悦耳。他低头看着拽着自己披风、笑得一脸灿烂的迪特里希，目光柔软得像是化了的蜜糖——记忆忽然就像被风掀开的旧书页，哗啦啦翻回了八百多年前。

那时候的蒙德还带着战后的青涩，风神像刚立起不久，特瓦林还常绕着望风山地盘旋。就是在一个飘着塞西莉亚花香的清晨，他在树下发现了小小的迪特里希——裹在一件绣着龙纹的旧布里，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只会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咿呀叫。那时候的小家伙还不会说话，偏偏特瓦林总爱凑过来用鼻尖蹭他，嘴里一遍遍念叨着“巴巴托斯”，久而久之，迪特里希竟也跟着学，只会含混不清地重复“巴托、巴托”。

温迪还记得，有一次他抱着小家伙坐在橡树梢上唱歌，特瓦林从云层里钻出来，刚叫了声“巴巴托斯”，怀里的迪特里希就立刻跟着拍小手，奶声奶气地喊“巴托！巴托！”，气得特瓦林用翅膀拍了拍树干，却又怕吓到小家伙，只能委屈地蹭了蹭他的头发。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小家伙皱着眉头、努力模仿特瓦林语气的模样，还真是件让人忍俊不禁的趣事。

他是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孩子的。喜欢他追着蝴蝶跑时晃悠悠的小短腿，喜欢他拿到新鲜浆果时亮晶晶的眼睛，更喜欢他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会第一时间扑到自己身边，抱着腿喊“巴托大人”的依赖模样。他当然知道迪特里希的身份不简单——那与生俱来的龙威、与特瓦林同源甚至更古老的气息，还有那件布上绣着的、属于古老龙族的纹样，都在诉说着这孩子的特别。可那又怎么样呢？在他眼里，迪特里希从来不是什么“身份特殊的龙族后裔”，只是一个需要被疼、被护着的小不点。

一千多年前，他没能护住所有想护的人；一千多年后，他只想守着这个刚从沉睡中醒来的小家伙，让他不用经历战火，不用背负沉重的责任。他太清楚龙族绵长的寿命意味着什么——那是漫长岁月里的孤独，是看着身边人一一离去的无奈。所以他从不要求迪特里希学会什么、承担什么，只希望这孩子能像望风山地的雏菊一样，在风的呵护下自由生长：白天追着风跑，晚上躺在草地上看星星，饿了就摘野果，累了就靠在自己身边睡觉。

风又吹了过来，掀起迪特里希背后的小斗篷，也吹乱了温迪额前的碎发。他伸手把小家伙揽进怀里，指腹轻轻蹭了蹭他软乎乎的脸颊，心里默默想着：慢慢来，不用急着长大，不用急着懂事，有我在，你永远都能做个只知道追花逐蝶的小笨蛋。

这大概就是风神的期望吧。

远处的西维尔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过头来，四目相对时，温迪冲他挑了挑眉，眼底带着几分“小家伙更喜欢我”的挑衅，西维尔翻了一个大白眼，再次别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