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自己走(2/2)

两人力道相抵,马车又是一阵摇晃,沈霜刃的云鬓彻底散开,青丝如瀑垂落,有几缕甚至缠上了南晏修的鎏金盘扣。

现在...

他低沉的嗓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指尖漫不经心地卷着她的一缕发丝,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临烟姑娘。

谈什么?沈霜刃面上仍带着盈盈笑意,可眼底已浮起一丝戒备。

谈你今日为何会在此处。

南晏修的手指缓缓收紧,发丝缠绕指节,似在无声警告——她逃不掉。

碰巧。

她微微偏头,试图挣脱他的钳制,可他的力道恰到好处,既不会弄疼她,却也让她无法轻易脱身。

碰巧?他低笑一声,忽然俯身逼近,鼻尖几乎贴上她的,那可真巧,本王前脚刚接到周岩之入京之事,后脚就遇见姑娘拦车投怀。

沈霜刃瞳孔微缩,但转瞬即逝,红唇轻启:周岩之是谁?临烟从未服侍过这位公子。

哦?是吗?

南晏修的手指从她的发间滑落,转而捏住她的下巴,拇指轻轻摩挲她的唇瓣,似笑非笑,那看来是本王多疑了。

就在这暧昧又危险的僵持间,马车外传来小厮恭敬的声音:王爷,到王府了。

南晏修低笑一声,骤然松手,将沈霜刃往后轻轻一推。

她猝不及防,跌坐在软垫上,裙裾凌乱地散开,露出半截纤细的脚踝。

临烟姑娘,不好意思了,本王要回王府了。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扯乱的衣襟,指尖拂过被她抓皱的衣料,眼底带着几分戏谑,今日这一程,倒是比本王预想的……有趣得多。

说罢,他掀开车帘,长腿一迈,径直下了马车。

想办法自己回吧。

他头也不回地丢下这句话,大步走向王府大门,背影矜贵又傲慢。

沈霜刃盯着他的背影,指尖悄然滑出一根银针,寒芒在袖间若隐若现。

她真想现在就射穿他的后颈,让他那张倨傲的脸永远定格在惊愕的那一刻。

可最终,她只是缓缓收回了手。

南晏修……

她低声念着他的名字,唇角勾起一抹笑,我们来日方长。

沈霜刃踩着青石板路疾步前行,微吹起她散乱的鬓发,方才被南晏修触碰过的耳垂仍在隐隐发烫。

姑娘请留步。

一辆黑漆平顶马车从街角转出,车帘上绣着的金线蟒纹在朝阳下分外刺目。

小厮利落地跳下车辕,腰间令牌叮当作响。

王爷吩咐送姑娘回去。小厮拱手行礼,却故意挡在路中央。

沈霜刃脚步一顿,冷笑出声:用不着!我自己走回去!

她甩袖就要离开,却听那小厮又道:

王爷说了,若姑娘执意要走,就让小的转告您——

小厮压低声音,模仿着南晏修慵懒的语调,花魁姑娘是盛京城多少贵公子心尖上的人,若明日传出去说本王苛待美人,这罪名可就大了。

还有...小厮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王爷说,这是赔给姑娘的玉簪。

锦囊掀开,一支羊脂白玉簪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簪头雕琢的玉兰栩栩如生。

沈霜刃指尖发颤。

这不是赔礼,是挑衅!他分明在说: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掌控之中。

告诉你们王爷——

她突然夺过锦囊,狠狠掷向王府方向,他的东西,我嫌脏!

玉簪迸裂的脆响惊飞檐下宿鸟。

小厮吓得跪倒在地,再抬头时,那道茜色身影早已走远,只有几片被撕碎的锦囊绸布,在风中如血蝶般纷飞。

而此时,王府最高的阁楼上,南晏修倚窗而立,手中把玩着那枚从马车里顺走的银针。

望着远处逐渐消失的身影,他唇角微勾:

爪子还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