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狗急跳墙(1/2)

丞相府内,沉香氤氲,却压不住弥漫的焦灼。

苏鸣在书房内来回踱步,锦靴踏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发出沉闷而急促的回响。

晨光初透,带着一丝清冷,透过精雕细琢的窗棂,恰好照亮了他额角不断渗出的细密冷汗,颗颗晶莹,映出他眼底深处难以掩饰的惊惶。

“还没消息?”他第三次开口,声音比前两次更加沙哑低沉,像砂纸磨过粗糙的木头。

垂首侍立的老管家身子一颤,头埋得更低,几乎要缩进衣领里:“回…回相爷,”他声音发颤,带着哭腔,“醉仙楼的小二天没亮就来报了,说…说昨夜出了命案,在场所有人,都被陵渊王当场扣下了。今晨…今晨虽放回了几个无关紧要的掌柜和帮工,但吴先生他……”

老管家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吐出后半句:“始终…始终未见踪迹。”

“废物!”苏鸣猛地攥紧手中那只上好的白瓷茶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咔嚓”一声脆响,茶盏应声而碎,锋利的瓷片瞬间割破了他的掌心,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蜿蜒而下,一滴,两滴,砸在暗色的青石地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湿痕。

“再派人去!去王府打探!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他几乎是低吼出来,踉跄着跌坐在身后的太师椅上,就这么一个动作,竟让冷汗瞬间湿透了厚重的后襟,一片冰凉的黏腻。

难道南晏修早就察觉了?

不然为何偏偏在吴为镛与周岩之接头的第一时间,就能如此精准地出现在醉仙楼?

这绝不仅仅是巧合!

就在这时,窗外“扑棱棱”掠过一道灰影。

苏鸣瞳孔骤缩——那是他安插在陵渊王府最深、最隐秘的一颗钉子,若非生死关头,绝不可能启用这信鸽传书。

他几乎是扑到窗前,一把抓过信鸽,从它细小的腿上解下一个小小的纸卷。

展开,上面只有一行小字,却如同惊雷炸响在他耳边:

【周岩之已死,吴为镛被擒,现押于王府地牢。】

苏鸣“蹭”地站起身,动作太猛,带翻了书案上沉重的白玉镇纸,“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他浑然未觉,实则内心已慌不择路,如坠冰窟。

吴为镛是他最得力的谋士,更是他肚里的蛔虫,知晓他所有见不得光的计划和秘密!

如今落到了那个活阎王南晏修的手里,严刑拷打之下……苏鸣不敢再想下去。

一旦事情败露,苏家几代经营、满门荣耀,顷刻间就会化为齑粉,九族皆难逃一死!

“不…不会的!”

他眼中猛地迸射出一种困兽般的狠厉,“我苏家几代基业,岂能因一个黄口小儿毁于一旦!既然你南晏修执意要与本官作对,自寻死路……”

他深吸一口气,朝着空无一人的角落低喝:“赵莽!”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单膝跪地,全身笼罩在黑衣中,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

苏鸣将一枚玄铁令牌狠狠掷于对方脚下,声音冷得掉冰渣:“听我口令,今夜,率所有死士,潜入陵渊王府!不计代价,取南晏修首级者——赏千金,荫子孙!”

——

王府地牢,阴森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霉腐气。

南晏修端坐于地牢深处唯一一张檀木圈椅上,姿态闲适,仿佛身处华堂而非牢狱。

修长如玉的指尖,正轻捻着两封密信,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

墙壁上插着的火把噼啪作响,跳跃的烛火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光影,将他眼底深藏的算计与冷冽映衬得如同深渊。

“王爷…饶命…饶了小人吧…”

吴为镛被几根粗重的铁链悬在半空,浑身衣衫褴褛,血迹斑斑,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气若游丝地哀求,“小人…小人都是按照丞相吩咐办事…身不由己啊…”

“乌合之众。”南晏修轻嗤一声,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他将那两封记载着苏鸣罪证的密信,慢条斯理地凑近旁边的烛台火焰。

经过一整天的严刑拷问,吴为镛这根硬骨头终于被彻底敲碎,将苏鸣这些年来结党营私、贪赃枉法、卖官鬻爵的勾当,如同倒豆子般交代得清清楚楚。

火焰贪婪地舔舐着单薄的纸页,迅速将其化为蜷曲的灰烬,橘红色的火苗映照在他深不见底的瞳孔中,燃起一簇幽冷的焰光。

“有了这些口供和证据,本王倒想看看,苏丞相这把老骨头,明日早朝,还能翻起什么风浪。”

“王爷,周岩之的尸体,还需要再验吗?”

侍卫统领墨昱如同影子般无声出现,低声请示。

“不必了。”南晏修漫不经心地用银签拨弄着烛芯,火苗“倏”地窜高几分,“他不过是个可怜的弃子,无关紧要。现在重要的是……”

他随手从袖中取出一个薄薄的册子,递给墨昱,“如何将朝中这些毒瘤,连根拔起。”

那册子上,是方才他听着吴为镛供述时,随手整理出的名单,上面密密麻麻,牵扯到六部各司,皆是苏鸣安插或收买的党羽。

“一个,不留。”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是。”墨昱接过册子,身影再次融入黑暗。

南晏修抬眸,望向地牢唯一通风口外那方狭小的、电闪雷鸣的夜空,唇角勾起一抹洞悉一切的冷笑:“老狐狸,折了臂膀,接下来……就该是狗急跳墙,让我死无葬身之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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