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瘦了(2/2)
墨昱单膝跪在案前,雨水顺着他的轻甲滴落在地:王爷,豕骨阁的人行踪诡秘,属下实在无从查起。
不急。
南晏修缓缓开口,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
说到二字时,他指尖突然一顿。
脑海中蓦地浮现出沈霜刃的脸——
她总是这样,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一层永远化不开的冰。
昨日的争执画面又浮现在眼前。
宫墙下的长廊里,沈霜刃一袭红衣胜火,腰间玉佩在转身时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她眼中凝着寒霜,声音却平静得可怕:从答应你的契约那日起,我就说过,我会当好你的侧王妃,不会逾矩,也不会让你难做。
那句话像把钝刀,至今还在他心口缓慢地磨。
窗外雨势愈急,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棂上,噼啪作响,像极了那日她摔碎在他脚边的茶盏。
南晏修突然起身,案几上的青瓷茶盏被衣袖带倒,温热的茶水在漕运图上洇开一片褐色的痕迹,恰好淹没了虎跳峡的位置——那个被私改的漕运要道。
他盯着那片水渍,忽然意识到——
自昨日争执后,竟已有一整日未见她了。
往常这个时候,她总会差人送来一盏安神茶。
今日却...
墨昱,不用等本王了。
他抓起挂在屏风上的墨色大氅,这语气中的急切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就像看见那豕骨阁的白衣女子消失在雨幕中时,心头莫名涌起的那阵悸动——那双眼睛,那个身影,实在太像她了。
墨昱还未来得及劝阻,南晏修已大步踏入雨幕。
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滑落,却浇不灭心头那股莫名的焦躁。
他忽然很想知道,此刻的月影阁里,是否也亮着这样一盏孤灯。
沈霜刃悄无声息地滑入寝殿后窗,带着一身未散尽的雨气。
她迅速褪下夜行衣,换上素白寝衣时,指尖还在微微发颤。
今日这雨,寒意似乎沁到了骨子里。
吱呀——
她推开雕花木门往楼下走去,赤足踩在檀木阶梯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侧夫人?
青莹提着灯笼从偏厅探出头,暖黄的灯光映出她担忧的神色,您今日将自己关在屋内一整天,连午膳晚膳都未进,奴婢实在担心......
沈霜刃倚着栏杆轻轻一笑,苍白的面色在月光下近乎透明:我没事,不饿。
话音刚落,胃部却传来一阵隐痛。
她下意识按住腹部,这才想起自己今日确实一点东西都没吃。
一天没吃东西?
南晏修低沉的嗓音突然从门外传来,惊得沈霜刃指尖一颤。
她暗自庆幸回来得及时——若是被他撞见自己从外面回来......
门扉洞开,南晏修带着一身风雨气息踏入内室。
他玄色锦袍下摆还在滴水,在青石地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迹。
沈霜刃白了他一眼,随手拢了拢散落的鬓发:你不是不理我吗?
这话脱口而出,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埋怨。
南晏修眸光一暗。
在他听来,这轻飘飘的话语里竟藏着几分娇嗔的味道。
他大步上前,带着未散的寒意将人揽入怀中:爱妃生得如此明艳,本王怎么舍得不理?
手掌触及的腰肢纤细得惊人,隔着单薄寝衣都能摸到凸起的脊骨。
青莹与屋内婢女们低头疾步退出,最后一个离开的侍女轻手轻脚地带上了门,将满室风雨声都关在了门外。
南晏修俯身将额头抵在沈霜刃肩上,嗅到她发间若有若无的甘松香。
好像从哪里闻到过。
他眸色渐深,却只是收紧了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瘦了。
声音闷在她颈窝处,带着几分真实的疼惜。
沈霜刃僵在他怀中,指尖无意识地揪住他湿透的袖口。
窗外雨声渐密,掩盖了她骤然加快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