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谁又能真正独善其身(1/2)

夜色渐深,前厅的烛火依旧明亮,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刘庆的治国方略虽无华丽辞藻,却字字落在实处。

史可法回到驿馆。他推开窗,月光如水般洒进屋内,他却毫无睡意,指尖轻叩窗棂,望着院中疏影横斜的梧桐,幽幽感叹:“这开封的新政,倒真能让百姓安下心来。可这般雷霆手段,也只适合这几处遭兵祸洗劫后、百废待兴的地界。南方世家盘根错节,若强行推行此等新政,定然会激起民变,刘子承难道就没想过这层厉害?”

他其实早已对南京朝堂心灰意冷。马士英弄权,阮大铖构陷忠良,弘光帝沉湎酒色,这般局面如何能中兴大明?可让他接受刘庆的新政,却又从骨子里透着抗拒。那些裁撤冗官、改革赋税的举措,无异于在剜士绅权贵的心头肉,在他看来实在过于激进,绝非治国长久之计。

意兴萧然间,史可法拂袖转身,对着空无一人的暗处沉声道:“明日再去行宫求见太妃,若仍是见不到,便收拾行装回南京吧。”

话音刚落,阴影中便有一道人影悄然浮现,单膝跪地低声应道:“诺。”

次日天未破晓,行宫门前的青石阶上已覆了层薄霜。史可法身披素色披风,立在晨光熹微中,乌纱帽檐凝着露水,却依旧脊背挺直。内侍通报后,他便静立廊下等候,目光落在朱漆宫门上,带着几分孤臣的执拗。

内殿暖阁中,德妃正对着铜镜梳理鬓发,听到内侍回话,手中的玉梳猛地顿在发间:“他怎么又来了?” 铜镜里映出她略带倦色的眉眼,昨夜因思虑过甚,竟未睡安稳。

内侍垂首贴墙而立,声音压得极低:“史大人说有肺腑之言要禀,求娘娘务必一见。”

德妃放下玉梳,望着窗外初绽的腊梅轻轻叹气:“本宫只想守着皇儿安稳度日,偏生这些朝堂事总找上门来。他这般纠缠,若是让侯爷知晓了,还不知要怎么想。”

昨日朱芷蘅还说刘庆为立君之事愁眉不展,如今史可法又来添乱,实在让人心烦。

内侍喏喏不敢接话,殿内一时只剩铜漏滴答。德妃指尖摩挲着梳妆台上的婴孩银锁,那是皇儿的长命锁,上面錾刻的 “平安” 二字已被摩挲得发亮。她想起朱芷蘅昨日转述的刘庆心意,想起先帝在位时的血雨腥风,眼圈微微发红:“本宫是真不想皇儿再去经历他父皇的那些事,龙椅看着风光,底下埋的都是白骨啊。”

沉吟半晌,她终是扬声道:“传他进来吧,本宫倒要听听,他到底有什么非说不可的话。”

史可法踏入暖阁时,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面而来。他见德妃端坐于紫檀木椅上,连忙撩袍跪地,额头轻叩青砖:“微臣史可法,叩见娘娘。今日特来请罪。”

德妃抬手示意他起身:“史大人免礼,坐吧。” 待史可法依言落座,她才缓缓开口,“大人今日再来,总不会只是为了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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