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国贼(1/2)

老郎中给秀姑嫂子诊了脉,说是产后受寒加劳累过度,开了好几副温补的方子,又教了些推拿的法子。如今调理了半年,她的气色渐渐好了起来,脸上有了血色,咳嗽也轻了,见了刘庆总算能抬起头说话,偶尔还会笑着说 多谢侯爷体恤。

刘母的毛病就算是这郎中也是无能为力,仅能说好好休养之类的,再顺带开上几副补药来。

刘庆将手中的奏折重重合上,纸页相击的脆响在寂静的书房里荡开。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起身,紫檀木案上堆叠的册子高可及肘,朱砂批注的痕迹从晨露未曦延续到暮色沉沉。“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望着窗外沉落的夕阳,苦笑一声,“如今这早已不是案牍劳形,竟是连喘息的空隙都无了。”

案头的铜漏已过酉时,滴漏声单调地敲打着耳膜,倒像是在催促他继续批阅那些关于陕西税银、山西河工、京师漕运的文书。

陕、豫、晋、京四地虽明面上奉先帝皇子为尊,却迟迟未立新君,这不上不下的局面让政权如悬丝挂网,所有事务都一股脑压到他肩头。

纵然他有三头六臂,终究是血肉之躯,昨夜只伏案小憩了两个时辰,眼下眼眶泛着青黑,连握着笔的手指都有些发颤。

他烦躁地推开面前的册子,纸页滑落案角,“国不可一日无君,” 王汉那略带急切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皇子殿下一日不登大宝,政令推行便名不正言不顺啊。”

刘庆踱到窗前,望着庭院里落满枯叶的石径。其实他早已动了推动此事的心思,倒不全是为了王汉所言的名分,实在是这些堆积如山的文书快要将他逼疯了。

自京城南下的几位老臣陆续抵达开封,他并未即刻委以重任,只拨了宅院让他们暂居。这些人闲得发慌,日日往行宫跑, “权倾朝野”“独揽大权” 的闲话早已传到他耳中。

听说德妃起初还耐着性子应付,端着茶盏听他们絮叨祖宗家法,到后来索性称病,连行宫的角门都懒得出了。前日礼部老臣跪在宫门外,捧着《周礼》哭劝 “早定国本”,愣是让侍卫劝了两个时辰才肯离去。

这些老臣不光是德妃拿他们没辄,就连王汉都被他们所叨扰,说起来动不动就是个大员,虽目前无职无权,但那身份就让王汉实在无法应对,常跑进他侯府来躲难一般。

刘庆望着天边渐浓的暮色,眉头拧成了疙瘩。迟迟不推动皇子就位,固然能暂时稳住南京那边 —— 马士英、阮大铖之流本就视开封为眼中钉,若新君登基,他们定然会跳出来指摘 “伪立”,到时候南北对峙的局面怕是要提前激化。

可他如今实在分身乏术,张献忠在蜀地盘踞数月,李自成残部逃窜入川后与之勾结,致使高得捷、杨珅两部不得不屯兵汉中扼守咽喉,陕西的兵力根本抽不出来。

“唉,” 他重重叹了口气,指尖叩击着窗棂,“国不可一日无君,这话终究是没错的。” 如今已拖了几个月了,再拖下去,那些 “乱臣贼子” 的攻讦怕真要坐实了。前日甚至有御史在奏折里隐晦提及 “曹操挟汉献帝” 的典故,虽未明说,那弦外之音却如芒在背,搞得他当时杀心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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