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以德服人(2/2)

别看我。 刘庆摊开双手,火铳在腰间轻轻晃动,炮弹可不长眼,能捡回条命已是万幸。

若不是你夜袭! 吴三桂抓起酒碗砸向地面,陶片飞溅间,他又抓起酒壶猛灌,刘庆!别让我逮着机会...

机会? 刘庆凑近,火光照亮他眼中戏谑,你觉得困在此处,还能翻出什么风浪?

吴三桂握酒壶的手骤然收紧:你要杀我?

刘庆掀开帐帘的刹那,松明子爆出灯花,将他玄色披风上的麒麟纹照得明明灭灭。雪粒混着寒风扑入帐内,打湿了吴三桂未及包扎的伤口,血痂被冻得发紧。若想取你性命,何必费心施救? 他把玩着腰间火铳,枪管在烛火下泛着幽蓝,我要以德服人。

吴三桂突然嗤笑,牵动后背伤口,疼得倒吸凉气:你有屁的德! 他望着刘庆腰间悬挂的虎头金铃,铃舌刻的 天子守国门 已被血锈填满,夜袭关宁军大营,用开花弹炸伤主将,这便是你的德?

刘庆走近胡床,靴底碾碎陶片发出脆响。他见吴三桂颓然趴在床板上,露出的后颈新结血痂在酒液中泛白,忽然想起后世评书中 冲冠一怒为红颜 的唱段:将军的仇,是国仇,还是父仇,亦或夺妻之恨?

吴三桂猛地转头,左眼肿成血窟窿:你知道? 松明子的青烟飘过他脸侧,将右颊未消的掌印映得青紫。

刘庆笑了笑:某略知。

住口! 吴三桂看着他这副神棍一样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挣断腕间绳索,却因牵动断骨痛得浑身发抖。

刘庆将绢帕掷在他胸口,望着帐外关宁军营地的火把:若某晚到一日,将军怕是已在山海关城头,迎多尔衮入关了吧?

我没有! 吴三桂抓起枕边的药碗砸向地面,琥珀色的仪封春溅上刘庆靴面。老医倌捧着夹板的手一抖,骨针掉在青砖上叮当作响。刘庆拾起地上的断骨,指腹擦过骨茬处的马粪痕迹:建奴许诺的平西王爵位,难道不是真的?

吴三桂瞳孔骤缩,锁子甲下的密信仿佛突然灼烫起来。刘庆解下酒壶晃了晃,仪封春在壶中撞出清响:将军可知,洪承畴降清时,其母在泉州老家如何? 他想起孙苗转述的野史,自缢身亡,悬梁前还骂他是

夷狄走狗

那是我家事! 吴三桂的怒吼震得帐顶积雪簌簌掉落。刘庆却按住他的断腿,听着对方压抑的闷哼:若引清军入关,他日史书会如何写你? 开门揖盗

四字,怕是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