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花大家本就是我辈中人(2/2)
无耻!刘德昌气得浑身发抖,言而无信!
刘庆挑眉打量他怀中美人,刘公子也配谈二字?忽凑近低语,瞧这两位姑娘都等急了,公子还是回府慢慢讲你的罢。
长笑声中,刘庆扬长而去。身后传来刘德昌气急败坏的叫骂:不过是个空头侯爷,神气什么!
刘庆拂袖而去,转过街角又行三里许,忽见一座倾颓山门斜插在荒草丛中。那慈恩寺匾额金漆剥蚀殆尽,只余虫蛀的凹痕如泪痕蜿蜒。石阶缝隙间野蒿丛生,枯黄的草茎在朔风中瑟瑟如筛糠。
跨过朽烂的门槛,霉腐之气扑面而来。前殿韦陀像拦腰断作两截,泥塑金身缠满蛛丝,供桌上香炉倾覆,积灰厚逾寸余,显是多年未有香火。
穿过荒芜中庭,正殿雕花门扇半坍,露出幽深内室。忽有野猫惊窜,撞得梁间蝙蝠群起,扑棱棱如黑云压顶。仰见藻井彩绘斑驳,那些飞天乐伎的面容已模糊成鬼面,在阴影里似笑非笑。
禅房纸窗尽裂,残破经幡被穿堂风扯得猎猎作响,恍若怨鬼呜咽。墙角经卷霉烂,墨迹晕染如血泪。最骇人是大雄宝殿,释迦金身竟失其首,余下半截佛身独臂垂指,恰指向殿前那株枯死的菩提。树上悬着半截麻绳,随风轻晃,不知曾了结过多少性命。
刘庆右手按上腰间火铳,机括轻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忽闻后院传来沙哑笑声:平虏侯果是信人!
但见宋献策独坐枯树下,执壶啜茗。那面宋半仙的破旗斜倚树干,旗角被风撕成缕缕布条。最令刘庆目眦欲裂的,是逆光中立着的窈窕身影——霓裳依旧,却已易主。
花舞......二字自喉间挤出,如刀刮铁锈。
那身影剧烈颤抖,珠泪滚落:郎...郎君...
尔为何在此?!刘庆戟指怒喝,转而逼视宋献策,可是你这矮子作祟?
宋献策鼠须翘起:花大家本就是我辈中人。
刘庆如遭雷殛,口中忽泛起铁锈味。他千算万算,却未料重逢竟是这般光景。
花舞忽扑跪于地,云鬓散乱:妾身本是闯王帐下细作...话音未落,宋献策已阴恻恻接口:却也是误打误着,成了侯爷之美事。
刘庆踉跄后退半步,火铳在掌中发烫。那些耳鬓厮磨的夜话,那些你侬我侬的誓言,竟全是...
枯叶打着旋落在刘庆肩头,他忽然大笑,笑声震得殿角铜铃叮当乱响。
宋献策鼠须微颤,拱手道:侯爷何不随我等共襄义举?闯王求贤若渴,必以大将军之位相待。说着将花舞往前一推,花大家亦可重归侯爷怀抱。
刘庆负手而立,眸中寒芒乍现:某誓不从贼!忽仰天大笑,好个宋矮子,竟连花大家也作了尔等细作!
花舞闻言泪如雨下,胭脂染透鲛绡帕。宋献策阴恻恻道:侯爷乃做大事之人,岂会为一青楼女子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