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如今是走,还是留?(2/2)
与此同时,济南城内已是愁云惨雾。阿巴泰踢翻案上的鹿血酒,猩红液体泼在《盛京舆图》上,蜿蜒如血河。
张捷那厮定是使诈! 他扯下染血的绷带,肩头溃烂的伤口泛着青白,腐肉的恶臭混着药味弥漫帐中,死伤万人,伤兵又成日鬼哭狼嚎......
帐外突然传来重物倒地声,一名旗兵因伤口感染抽搐着昏死过去。阿巴泰望着满地狼藉,耳畔回响着刘庆攻城那日的喊杀声,后颈寒毛突然竖起。他抓起案上的虎符,却在触及冰凉的金属时猛然收手 —— 若刘庆此刻再来,军心溃散的八旗还能抵挡几时?
夜风卷着细雪掠过残破的北门,空洞的城门洞像张淌血的巨口。阿巴泰裹紧貂裘走向城头,脚下踩着冻硬的血痂发出嘎吱声响。远处明军营地灯火如星,忽明忽暗间,他仿佛看见刘庆身披玄甲的身影,正举着火铳对准自己的咽喉。
阿巴泰猛地挥袖扫落案上的羊骨卜辞,龟甲碎片飞溅在炭盆里,发出噼啪爆响。他望着城外明军营地腾起的袅袅炊烟,指节深深掐进檀木桌案,新愈的伤口被牵动,血珠顺着绷带渗出,在貂裘上晕开暗红的花。
这刘庆哪来的如此多火器? 他突然暴喝,声如困兽低吼,莫不是将大明国库都搬空了!
泄愤一般对着明军营地开了三炮,那日巷战中,明军燧石枪喷出的火舌连绵不绝,仿佛永不停歇的死神吐息。
他的战马刚冲到阵前,便被铅弹洞穿咽喉,温热的血溅在脸上,混着石灰与辣椒的辛辣,几乎灼烧了他的双目。此刻想来,后颈仍泛起阵阵寒意。
吱呀一声,帐门被推开。济尔哈朗裹着厚厚的皮氅踉跄而入,头上缠着的白布渗着暗红血渍,绷带下隐约可见狰狞的伤口。那是前日攻城时,一枚流弹击中他的额角,若再深半寸,此刻怕已埋骨济南城下。
贝勒爷, 他单膝跪地,声音沙哑如破锣,如今是走,还是留?
阿巴泰沉默良久,目光扫过墙上悬挂的八旗战旗。往日鲜亮的绸缎如今沾满血污,边角被火铳烧得焦黑。你以为我不想走?
他忽然苦笑,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苍凉,八万大军折损过半,两旗主战死,便是插上翅膀飞回盛京,又如何向汗王交代?
济尔哈朗抬头,眼中满是焦虑:贝勒爷,不能再等了! 他挣扎着起身,扯动伤口却浑然不觉,那刘庆手中到底藏着多少杀器,我们全然不知!
他想起明军投石机抛出的灰白色烟雾,那些沾到皮肤便灼烧溃烂的粉末,至今心有余悸,再耗下去,莫说突围,军心怕是要先散了!而今,过半之勇士都负伤,我们如何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