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5章 太过酷烈(1/2)
众人齐声应诺。
是夜,郑森在提督衙门的书房内,对着烛光,铺开纸张,却久久未能落笔。他本想给父亲郑芝龙写一封长信,陈说利害,劝其归顺。
但想起刘庆的警告,以及今日所见所闻所感受到的北朝那深不可测的潜力和刘庆那看似温和却步步为营的手段,他最终将写好的开头揉成一团。
“父亲……此刻去信,非但不能劝其回头,恐反害之……”他喃喃自语。刘庆那句“关键不在你父本人,而在于他身边之人”,如同警钟在他耳边回响。
福建那边,围绕隆武帝的势力盘根错节,父亲真的能一言而决吗?况且父亲心中所想,他亦是能明白的。恐怕要让他回头不易啊。
他放下笔,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下港口的方向,那里,铁甲舰的轮廓在夜色中如同蛰伏的巨兽。他意识到,此刻他能做的最好的事,就是尽快将这巨兽唤醒,让它成为足以改变力量对比的现实。只有当北朝展现出绝对碾压的实力时,父亲的抉择,或许才会简单一些,也安全一些。
“必须先站稳脚跟……”
与此同时,一封密信正从天津卫快马驰往北京。信是陈宏范所写,详细禀报了郑森抵达后的言行举止,尤其提到了其“处事沉稳,洞察关键,令行禁止,似有担当”。
信的末尾,陈宏范写道:“……观其言行,暂无异动,于船厂事务极为上心。然,其与福建方面之关联,仍需时日观察。末将必恪尽职守,辅佐之余,亦不负侯爷暗托之重。”
北京,平虏侯府。刘庆看完密信,置于灯上点燃,看着纸张化为灰烬。他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郑森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接下来,就是不断加码,用实实在在的权力、资源和前所未有的舞台,将这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彻底绑在大明的战车上,直到他再也无法、也不愿离开。
承运四年的初夏,北京城笼罩在一片异样的氛围中。护城河边的垂柳无精打采地低垂着,连蝉鸣都显得有气无力。
文渊阁内,刘庆端坐在紫檀木大案后,面前摊开的户部奏报上,二十一万三千两这个数字显得格外刺眼。窗外蝉鸣聒噪,却压不住值房内令人窒息的沉默。侍立一旁的户部尚书杨仪额角沁出细密汗珠,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说说吧,刘庆终于开口,指尖轻叩案面,江南三省的商税,为何较上月又减了两成?
杨仪喉结滚动,艰涩回禀:侯爷明鉴。苏州、松江一带的丝商集体罢市,声称税赋过重。景德镇的窑主们也在观望......
罢市?刘庆冷笑一声,取过茶盏轻拨浮沫,是觉得本侯的刀不够利了?
恰在此时,通政司急送密报至。刘庆展信一览,面色骤寒。信中所言,竟是南直隶的税吏在催缴商税时,被当地商户聚众围殴,税银遭劫。
好,好得很。刘庆缓缓起身,玄色蟒袍在穿堂风中猎猎作响,传令吴三凤,调三千营精骑驰援南直隶。再告诉都察院,三日内,本侯要看到闹事者的首级悬于城门。
这道命令如同惊雷,瞬间打破了朝堂表面维持的平静。
三日后大朝,太和殿内气氛凝重。当刘庆宣布要让安宁军赴江南整顿税务时,左都御史祁彪佳终于按捺不住,执笏出列:
侯爷!江南初定,当以抚民为先。如此大动干戈,恐寒了天下商贾之心啊!
抚民?刘庆目光如电,祁大人可知,这些商贾囤积居奇,拒收宝钞,甚至敢劫掠税银,这叫安分守己?
户科给事中紧随其后:侯爷明鉴!商税虽重,亦当循序渐进。如今强推宝钞,严征商税,岂不是杀鸡取卵?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