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落霞谷途险,旧识藏祸心(二)(1/2)

第八十章 落霞谷途险,旧识藏祸心(二)

江澈的手攥得越来越紧,指节泛白,呼吸像扯动的破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胸口撕裂般的痛。他看着秦凝霜泛红的眼眶,嘴角勉强牵起个笑,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我……我没什么能给你的……就想告诉你,别总把事都扛在身上……你那些‘现代法子’再厉害,也不是铁打的……”

话音未落,他的手猛地一松,头歪在秦凝霜怀里,彻底没了呼吸。

“江澈?江澈!”秦凝霜晃了晃他的肩膀,指尖触到的皮肤已经开始发凉,她喉咙发紧,却强迫自己没掉眼泪——现代社会见多了生离死别,她比谁都清楚,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身后的玄阴教徒随时可能追上来,活着的人还得往前走。

顾念吓得躲在柳如烟身后,小手捂住嘴,眼泪啪嗒啪嗒掉在地上;柳如烟扶着柳母,眼圈红得发肿,柳母更是咳着咳着就哭出了声——江澈这孩子刚才还帮她挡了玄阴教徒的推搡,怎么转眼就没了?苏明哲攥紧了剑,脸色沉得能滴出水,他想开口说“节哀”,却觉得所有话都堵在喉咙里——修真界从不缺死亡,可江澈的死,是为了护着他们这些“拖油瓶”,是为了跟着秦凝霜走这条“安全路”,这份亏欠,压得他心口发闷。

唯有沈清寒站在一旁,眼神复杂地看着江澈的尸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角——他和江澈不熟,可刚才江澈跑的时候,明明疼得额头冒冷汗,却没喊过一声累,还总回头问顾念“能不能跟上”。他忽然想起秦凝霜说的“妖兽和人一样,都是为了活下去”,原来没修为的凡人,也能活得比有些修真者更硬气。

“不能把他留在这里。”秦凝霜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点哑,却异常坚定。她从布包里摸出折叠铲——这是她穿越时塞在行李箱里的露营工具,没想到在修真界用来埋人。“苏明哲,帮我挖个坑,找块石头当墓碑。顾念,你记得附近有平整的石块吗?”

顾念抽噎着点头,拉着柳如烟的衣角往旁边的矮坡指:“那边……那边坡下有块方石头,我爹以前说那是‘镇坡石’,敲不碎的。”

苏明哲立刻接过折叠铲,对着地面狠狠挖下去——修真者力气大,没一会儿就挖出个半人深的土坑。秦凝霜小心翼翼地把江澈抱进坑里,又从布包里翻出件干净的外衫——那是江澈昨天刚换的,还带着点皂角的香味,她仔细地盖在江澈身上,伸手把他睁着的眼睛轻轻合上:“放心,你的心意我知道了。我们会活着到落霞谷,不会让你的死白受。”

柳如烟扶着柳母,把带来的半块压缩饼放在江澈手边:“孩子,路上饿了就吃点,下辈子别再跟着我们遭这份罪了。”

顾念抱着那块方石头跑回来,秦凝霜接过,从布包里摸出支炭笔——这是她用烧黑的木炭裹了布做的,在石头上一笔一划写:“江澈之墓,生而坦荡,死亦护友。”字迹算不上好看,却力透“石”背,带着股现代女孩特有的直白和郑重。

苏明哲刚把土填好,远处突然传来树枝断裂的声响——不是玄阴教徒的脚步声,更轻,更碎,像是有人在刻意放轻脚步靠近。秦凝霜立刻摸向布包侧面的防狼喷雾,指尖扣在喷头上,压低声音:“谁在那里?出来!”

灌木丛“哗啦”一声响,钻出来个穿着灰布短打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脸上沾着泥,手里攥着个破旧的药篓,看到他们手里的剑和秦凝霜警惕的样子,吓得往后缩了缩,结结巴巴地说:“别……别动手!我不是玄阴教的人!我是这黑风岭的药农,叫林阿树!”

苏明哲上前一步,剑刃离少年的喉咙只有三寸:“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玄阴教徒搜山,你没被发现?”

“我躲在山洞里的!”林阿树赶紧举起手,药篓里的草药撒了一地,有蒲公英、金银花,还有几株秦凝霜认识的“止血草”——现代叫景天三七,止血效果比普通草药好。“我早上来采草药,听见玄阴教徒的声音就躲起来了,刚听见这边没动静才出来……我认识你们!你们是从石洼村跑出来的,刚才在蔷薇丛那边放火的是你!”他指着秦凝霜,眼睛亮了亮,“你用的那‘火瓶子’真厉害,把玄阴教徒烧得嗷嗷叫!”

秦凝霜放下防狼喷雾,打量着林阿树——这少年穿着打补丁的衣服,裤脚卷到膝盖,小腿上有不少被荆棘划的小口子,药篓里的草药分类摆得整齐,一看就是常年在山里讨生活的人。她捡起地上的景天三七,晃了晃:“这草你认识?知道能干嘛用吗?”

“知道!”林阿树点头如捣蒜,“这叫‘血止草’,嚼烂了敷在伤口上能止血,煮水喝能治咳血!我娘上次砍柴伤了手,就是用这个治好的!”

秦凝霜心里一动——江澈是内出血,这景天三七虽治不了根本,但如果早找到,说不定能多撑一会儿。她看了眼江澈的新坟,又看向林阿树:“你对黑风岭熟吗?除了我们走的这条小路,有没有更近的路去月牙河?玄阴教徒可能在正路设了卡。”

“有!”林阿树立刻点头,往东边指了指,“从这边走‘一线天’,穿过两道山缝就能到月牙河下游,比小路近一半路程!就是那地方窄,只能一个人过,而且山缝里有‘回音石’,说话声音大了会惊动上面的石兽——不过那些石兽是石头变的,只要不吵到它们,就不会动。”

苏明哲皱起眉:“石兽?是低阶妖兽还是阵法幻形?”他怕又是玄阴教设的陷阱——江澈已经死了,他不能再让其他人出事。

“都不是!”林阿树急着解释,“是十年前青云宗的道长布的‘镇山石’,说怕有人在山缝里迷路,就刻了石兽守着!我上个月还走过,只要轻手轻脚,肯定没事!”他看了眼秦凝霜怀里江澈的遗物——那支炭笔露在外面,又补充道,“我真没骗你们!我要是想害你们,刚才就该喊玄阴教徒过来了,哪会告诉你们近路?”

秦凝霜盯着他的眼睛——少年眼神坦荡,没半点躲闪,而且他提到“青云宗道长”时,语气里带着敬畏,不像是装的。她想起现代户外徒步时遇到的向导,大多都是这样——熟悉地形,懂生存技巧,只要你不害他,他就会真心帮你。

“我信你。”秦凝霜把炭笔塞回布包,背起包牵起顾念,“但你得跟我们一起走——你带路,我们护着你,到了月牙河,我给你两块压缩饼,再教你怎么用‘血止草’治更深的伤口。”

林阿树眼睛一亮——压缩饼他听说过,是青云宗弟子带的“仙食”,顶饿还好吃;至于治伤口的法子,更是求之不得。他立刻点头:“好!我跟你们走!我走前面,你们跟着我,脚步轻点,别碰山壁上的石头!”

一行人重新上路,林阿树走在最前面,脚步又轻又快,时不时回头提醒“这里有滑脚的碎石”“那块石头不能踩,下面是空的”。顾念紧紧跟着秦凝霜,路过江澈的坟时,她偷偷往坟前放了朵刚摘的野蔷薇——粉色的花瓣沾着露水,像极了江澈刚才没说完的话。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面果然出现一道窄窄的山缝,最宽的地方只能容一个人侧着身过,山壁上刻着几尊半人高的石兽——有狼有虎,眼睛是黑色的黑曜石,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看着竟有几分逼真。

“就是这里,一线天。”林阿树压低声音,指着最前面的山缝,“我先过去,你们一个跟着一个,别说话,呼吸轻点儿——石兽的耳朵‘灵’,听见大动静就会晃脑袋,晃三下就会扑过来,不过它们是石头做的,打不坏,但被撞一下能疼好几天!”

他说着就钻了进去,苏明哲紧随其后,接着是柳如烟扶着柳母,顾念拉着秦凝霜的手,沈清寒走在最后——他始终警惕着身后,手里攥着枚青云宗的警戒符,只要有动静,就能立刻发出信号。

秦凝霜刚走进山缝,就觉得一阵凉意袭来,山壁上湿漉漉的,偶尔有水滴落在颈间,凉得人一哆嗦。她让顾念走在前面,自己跟在后面,右手始终放在布包侧面的防狼喷雾上——现代的防身本能,让她在这种狭窄封闭的地方格外警惕。

突然,走在中间的柳母脚下一滑,“哎呀”一声轻呼,手不小心撞到了山壁上的石兽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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