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世家的全面溃退(1/2)

赵琦的死,像一块巨石投入幽州这潭看似平静的死水,激起了滔天巨浪。

如果说之前的擂台赛和轮换制,只是让世家们感到愤怒和屈辱,那么这一次,他们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恐惧——那种刻入骨髓、无法摆脱的恐惧。

秦风,真的敢杀他们的人!

而且是用一种让他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方式。

巡边御敌,战死沙场。

这是何等的光荣?何等的名正言顺?

赵才就算悲痛欲绝,他也不能去找秦风的麻烦。难道他要质问秦风,为什么派他的侄子去保家卫国吗?难道他要说,他的侄子死得冤枉吗?

他不能。

他要是敢这么说,秦风转手就能给他扣上一顶“通敌卖国”的大帽子,到时候别说是为侄子报仇,就连他自己的脑袋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赵家,承受不起这个罪名。

一时间,所有家里有子弟在“巡边先锋”名册上的世家,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这种恐慌,就像瘟疫一般在蓟县的高门大户间蔓延。

范阳卢氏的家主卢楚,连续三天没有踏出书房一步,据管家说,老爷每天只喝一碗粥,其余时间都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嘴里念叨着“该如何是好”。

涿郡赵氏更是一片哀鸿。赵才的府邸门前,每天都有族人前来哭诉,有的跪在门外不肯起身,有的甚至带着棺材来,说是要为即将死去的儿子提前准备后事。

太原王氏在幽州的旁系族长王弘,听说自己的次子也在名单上后,当场气得吐血,病倒在床。

清河崔氏的一位族老,干脆带着孙子连夜逃出了蓟县,据说是投奔洛阳的本家去了。

整个幽州的世家圈,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下。

他们疯狂地涌向将军府,想要向秦风求情,把自己家的孩子从那份死亡名单上撤下来。

将军府的大门外,每天天不亮就挤满了人。

有的带着重金,想要买通秦风身边的人;有的托关系找门路,希望能见秦风一面;还有的直接跪在门外,从早跪到晚,哭得声嘶力竭。

一位范阳卢氏的老妇人,白发苍苍,跪在将军府门外整整一天一夜,只为求秦风放过她唯一的孙子。她哭喊道:“将军啊,我家就这一根独苗了,您高抬贵手,饶他一命吧!老婆子给您磕头了!”

说着,她真的“咚咚咚”地磕起头来,额头很快就磕出了血。

周围的百姓看了,都不忍心,有人劝她起来,她却摇头不肯。

“不行,不起来将军就不会见我。我孙儿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然而,将军府的大门,却对他们关得紧紧的。

秦风一概不见。

所有送来的礼物,全部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甚至有人送来的金银珠宝太多,秦风直接让张诚当着送礼人的面,把东西扔到大街上,任由百姓哄抢。

这一举动,让那些想要行贿的世家彻底死了心。

他用最冷漠的态度,向所有人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想活命?可以。两个选择。”

秦风的话,通过传令官之口,传遍了整个蓟县。

“第一,让你们的子弟自己去亲卫营,通过最严苛的考核。只要能通过,就能脱离巡边队,甚至可以留在亲卫营,成为本将的亲信。”

“第二,自己写辞呈,滚出军队。本将绝不挽留。”

这个消息传出后,世家们先是一愣,随后彻底绝望了。

去亲卫营考核?

开什么玩笑!

亲卫营的训练强度,他们早有耳闻。那里的士兵,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跑步,一跑就是十里;之后是扎马步、练拳脚,一练就是两个时辰;中午只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下午还要进行对抗训练,晚上还要上文化课。

据说,第一批进入亲卫营的两百多人,有三十多个因为受不了训练强度,直接晕倒被抬出来,到现在还在养伤。

他们这些娇生惯养的世家子弟,平日里连扎马步都懒得扎,进去不被扒层皮才怪。

更何况,就算真的通过了考核,那又如何?

还不是要成为秦风的走狗,为他卖命?

这和他们世家的利益,完全背道而驰。

至于第二个选择,写辞呈……

这等于是让他们主动放弃在军中的最后一点根基,将兵权彻彻底底地拱手让给秦风。

这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可是,不这么做,又能怎么办?

难道真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弟,一个接一个地“战死”在草原上吗?

就在他们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第二支巡逻队出事的消息,又传了回来。

这一次,是范阳卢氏的一个旁系子弟卢明,带着他的队伍,在追击一股奚人游骑时,中了埋伏。

据幸存者说,那是一个峡谷,两侧都是陡峭的山壁。卢明带着队伍追进去后,突然从山壁后冲出数百奚人骑兵,将他们团团围住。

战斗只持续了不到一刻钟。

全队五十多人,只有三个身受重伤的逃了回来,其余的,全部战死。

卢明的尸体被带了回来,身上有十七处刀伤,死状极惨。

卢楚听到消息,当场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没有出门。

据管家说,老爷这几天滴水未进,就坐在书房里发呆,有时候突然大笑,有时候又突然痛哭,吓得管家都不敢进去。

第三天傍晚,卢楚终于走出了书房。

他的头发又白了一大半,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窝深陷,颧骨凸起,看起来就像是大病了一场。

“去,给我备车。”卢楚的声音沙哑。

“老爷,您要去哪儿?”管家小心翼翼地问。

“去赵府。”

恐慌,如同瘟疫一般,在幽州的世家大族之间蔓延。

他们终于看清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在秦风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面前,他们所有引以为傲的手段——人脉、规矩、财富、脸面,全都失去了作用。

秦风只认一条:实力。

谁的拳头硬,谁就说了算。

而现在,秦风的拳头,无疑是整个幽州最硬的。

他手握圣旨,掌控着一支对他死心塌地的军队,身边还有邓选这个皇帝的监军坐镇。他本人更是先天宗师,一人可敌千军。

他们拿什么去跟秦风斗?

拿命吗?

“不能再等了!”

涿郡赵府,灯火通明。

夜已深,但赵府的议事厅里,却挤满了人。

赵才召集了所有与赵家交好的幽州武将世家,商议对策。

除了涿郡本地的几家,还有范阳卢氏、太原王氏、清河崔氏在幽州的代表,甚至连平时不怎么来往的几个小世家,今天也都派人来了。

大厅里坐了三十多人,却鸦雀无声,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赵才坐在主位上,脸色依旧苍白。短短半个月,他仿佛老了十岁,眼窝深陷,两鬓斑白,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暮气。

他端起茶杯,手却在微微颤抖,茶水洒了一些在桌上。

“诸位。”赵才放下茶杯,环视众人,声音嘶哑,“今天请大家来,是想商议一下,我们……还有没有活路。”

此话一出,大厅里顿时炸开了锅。

“赵将军,您可得给我们拿个主意啊!”

“是啊,再这么下去,我们各家在军中的子弟,就要被秦风那个小畜生给杀光了!”

“我家的三郎,昨天刚从草原回来,腿都吓软了,说什么也不肯再去了。我要是逼他,他说他宁愿一头撞死!”

“我家也是啊!我那侄儿才十八岁,前天晚上做噩梦,梦见自己被胡人砍了脑袋,吓得尿了裤子!”

“秦风这招太毒了!这是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啊!”

“对!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反击!”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有的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刻冲到将军府跟秦风拼命;有的愁眉苦脸,不停地叹气;还有的则两眼发直,显然已经被吓破了胆。

“都给我闭嘴!”

赵才突然一拍桌子,怒吼一声,震得房梁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议事厅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齐刷刷地看向赵才。

“哭哭啼啼,像个娘们!”赵才站起身,环视众人,眼中闪过一丝血红,“能解决问题吗?能让秦风那个小畜生放过我们吗?”

“不能……”有人小声嘟囔。

“既然不能,那就都给我听着!”赵才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走到大厅中央,背着手来回踱步,思索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事到如今,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

“什么路?”众人齐声问道,眼中都露出了一丝希望。

赵才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众人,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退!”

“退?”

众人一愣,随即有人反应过来,脸色大变。

“赵将军,您的意思是……让我们放弃军中的职位?”

“没错。”赵才点头,“既然他秦风想要兵权,我们就全都给他!”

“让所有在军中的子弟,全部递交辞呈,离开军队!”

“我倒要看看,他一个人,能不能撑起整个幽州的防务!”

此话一出,大厅里再次炸开了锅。

“这……这怎么行?”一个年约四十的将领急道,他是太原王氏在幽州的代表,“我们要是全都退了,那我们各家在军中数年的经营,不就全都付诸东流了吗?”

“是啊,赵将军,这可是我们的根基啊!”

“没有了军中的职位,我们还拿什么跟秦风斗?”

“到时候,我们岂不是彻底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众人纷纷反对,显然都无法接受这个提议。

“付诸东流,也比人都死光了强!”

赵才再次怒吼,声音在大厅里回荡。

他走到那个王氏代表面前,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

“王兄,你告诉我,你家二郎在不在巡边名单上?”

王氏代表脸色一白,点了点头。

“那你告诉我,你是想让他继续去草原送死,还是想让他活着回来?”

“我……”王氏代表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赵才转身,再次环视众人,声音低沉而有力:

“我知道,你们都舍不得军中的职位。我也舍不得。”

“我赵家在幽州军中经营了两百多年,从我祖父那一辈开始,我们就在这里扎根。我的父亲是幽州军的副将,我的兄长是校尉,我自己也在军中摸爬滚打了三十多年。”

“这里,有我们太多的心血,太多的回忆。”

“但是……”

赵才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眼眶也红了。

“但是我的侄儿,我的琦儿,他才二十三岁啊!他还没娶妻,还没生子,他就这么死在了草原上!”

“他死的时候,喉咙被箭射穿,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去认尸的时候,他的眼睛还睁着,瞪得老大,好像在问我:叔父,您为什么不救我?”

说到这里,赵才再也忍不住,捂着脸痛哭起来。

大厅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有的也跟着红了眼眶。

他们都是当父亲、当叔伯的人,自然能理解赵才的痛苦。

良久,赵才擦干眼泪,重新站直了身体。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的声音重新变得坚定:

“只要我们的人还在,家族的根基还在,就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秦风他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他总有离开幽州的一天!陛下也不可能让他一辈子都待在这里!”

“只要他一走,幽州的兵权,早晚还会回到我们手里!”

“可现在,我们必须退!以退为进!保全实力!”

“否则,等我们的子弟都死光了,就算拿回了兵权,又有什么用?”

赵才的这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他们不得不承认,赵才说得有道理。

跟秦风硬碰硬,他们已经输得一败涂地。再斗下去,只会损失更惨重。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壮士断腕,主动放弃兵权,以空间换时间。

而且,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算计。

“赵将军说得对。”

卢楚这时候也站了起来,他虽然憔悴,但眼中却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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