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陛下都看着呢(1/2)

夜,深了。

但宇文阀的大帐周围,却亮如白昼。

一队又一队的士兵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火把的光芒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表情都异常凝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所有人都感觉到,今晚的事情,不简单。

地上,四个被废掉武功的宇文家家将像死狗一样躺在雪地里,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鲜血从他们扭曲的四肢渗出,在雪地上晕染开一片片触目惊心的红色。不远处,还有两具已经僵硬的尸体,其中一个胸口塌陷,另一个后心有个清晰的掌印。

围观的士兵们窃窃私语,眼神中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天呐,这些可都是宇文家的精锐家将啊……”

“听说是被一个斥候队正打的,一个人打六个!”

“那个秦风,到底是什么怪物?”

“嘘,小声点,别让宇文家的人听见……”

斥候营校尉张诚第一个赶到现场,他看着这副场景,一张络腮胡的脸黑得能滴出水来。他在军中摸爬滚打二十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可眼前这一幕,还是让他头皮发麻。

这不是简单的冲突,这是捅了天大的篓子!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强压着心中的震惊,问向最先发现情况的巡逻队正。

巡逻队正一脸快哭了的表情,额头上冒着冷汗,结结巴巴地把秦风的话复述了一遍。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颤,显然被吓得不轻。

张诚听完,倒吸一口凉气,心脏狠狠地跳了几下。

秦风?又是秦风!

这小子前几天刚砍了赵猛的脑袋,今天又把宇文家的人给废了?而且还是六个!这哪是斥候,这简直是惹祸的祖宗!不,这是个疯子!一个武功高得离谱的疯子!

张诚的脑子飞快地转着。他知道,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别说秦风,就连他这个校尉都得跟着倒霉。宇文家在军中的势力有多大,他再清楚不过。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愤怒的咆哮。

宇文铮带着一队亲兵,脸色铁青地挤了进来。他身上的甲胄还没穿整齐,显然是匆忙赶来的。身后跟着的十几个亲兵,个个杀气腾腾,手按刀柄,一副随时要动手的架势。

围观的士兵们纷纷让开一条路,没人敢挡在宇文家的人面前。

宇文铮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惨状,尤其是看到那几个他亲自派出去的家将,如今手脚扭曲,面如金纸,躺在血泊中痛苦呻吟,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

他的眼睛瞬间红了,青筋在额头上暴起,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狂暴起来。

“谁干的!是谁干的!”宇文铮的咆哮声在夜空中回荡,震得周围的士兵耳膜发疼。

他冲到那几个家将身边,看着他们的惨状,拳头握得咔咔作响。这些人都是他从小培养起来的心腹,武功不弱,配合默契,就算遇到先天高手也能周旋一二。可现在,竟然被打成这样!

“将军……救……救我……”一个家将艰难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宇文铮的衣角。

宇文铮看着他那只扭曲变形的手,心里的怒火更盛了。

张诚硬着头皮上前,抱拳道:“宇文将军,据报,是……是斥候营队正秦风,说是在此遭遇伏击,出手反抗所致。”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发虚。他知道,这个解释在宇文铮听来,就是个笑话。

“秦风?”宇文铮猛地转过头,那双眼睛里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好你个秦风!他敢!他好大的胆子!”

他一把揪住张诚的衣领,力道大得让张诚喘不过气来。

“来人,给我去斥候营,把那个狗杂种给我抓过来!我要扒了他的皮!我要让他知道,得罪我宇文家的下场!”

周围的士兵们都被这股杀气震慑住了,没人敢动。

张诚被揪得脸都红了,但他还是咬着牙说道:“将军息怒!此事尚未查明,不可如此冲动啊!秦风说,是这些人先伏击他的。”

“放屁!”宇文铮一把将张诚推开,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我宇文家的人,会去伏击他一个小小队正?分明是他怀恨在心,恶意报复!张诚,你是不是想包庇他?还是说,你也想尝尝得罪我宇文家的滋味?”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张诚的脸也涨红了。他虽然只是个校尉,但也是有脾气的军人,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被一个靠家世上位的公子哥指着鼻子骂,心里也窝着火。

“宇文将军,凡事要讲证据!”张诚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现在人证物证都在,是不是伏击,一问便知!军中自有军法,不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

“好!好!问!”宇文铮气极反笑,他走到一个还清醒的家将面前,一脚踹在他身上,“说!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秦风那小子偷袭你们?快说!”

那家将被废了武功,疼得死去活来,身体蜷缩成一团。被这一脚踹中,更是疼得浑身抽搐。但他哪里还敢撒谎,哆哆嗦嗦地说道:“是……是将军您让我们来……来教训他……谁知道……他是个怪物……我们六个人……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啊!”

话还没说完,宇文铮又是一脚,直接把他踹晕了过去。

现场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听见了,所有人都明白了。但所有人都低着头,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围观的士兵们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幸灾乐祸的,有同情的,也有恐惧的。但没人敢出声,生怕惹火烧身。

宇文铮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额头上的青筋跳得更厉害了。他知道自己丢人丢到家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自己的手下揭了老底。他恶狠狠地瞪着张诚,又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士兵,那眼神仿佛在说:谁敢传出去,就弄死谁。

张诚低着头,心里却在冷笑。这事儿已经闹得人尽皆知,还想封口?做梦!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阴柔的声音响了起来,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

“哎哟,这大半夜的,宇文将军好大的火气啊。”

这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却异常清晰,而且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内侍服饰,面白无须的老太监,在一队禁军的护卫下,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他手里捧着一个拂尘,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双眼睛却锐利得像鹰隼,扫过之处,让人不寒而栗。

他身后的禁军,个个身材魁梧,气息沉稳,显然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的出现,让现场的气氛又紧张了几分。

看到他,宇文铮的气焰瞬间就矮了半截,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连忙上前行礼:“原来是邓公公,您怎么来了?这么晚了,还劳烦您大驾……”

他的语气恭敬中带着一丝讨好,和刚才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判若两人。

来人正是隋炀帝杨广身边最信任的太监之一,监军邓选。在军中,他的地位超然,因为他代表的是皇帝的眼睛和耳朵。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他,因为得罪他,就等于得罪了皇帝。

邓选没理会宇文铮那副谄媚的嘴脸,而是慢悠悠地走到那几个家将面前,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他们的伤口。

他的动作很慢,很仔细,用拂尘轻轻拨开一个家将扭曲的手臂,又翻看了另一个人断裂的腿骨。那双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和赞赏。

“下手真狠啊。”邓选喃喃自语,“关节全部错位,经脉寸断,内力震散。这得多精准的控制力?”

他又走到那两具尸体旁边,掀开盖在上面的麻布,仔细查看。

一个胸骨塌陷,肋骨不知断了多少根,内脏都被震碎了。另一个后心有个清晰的掌印,深深地凹陷进去,显然是被一掌震碎了心脉。

“一掌毙命,干净利落。”邓选点点头,“这武功,不简单啊,不只是那家培养的精英弟子。”

他站起身,用拂尘掸了掸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转过身,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咱家在营帐里都听到这边的吵闹声了,陛下也遣人斥问咋家了,是不是高句丽人打进来了,怎么镇守的前锋营,要追咋家的责任呢。”邓选慢条斯理地说道,语气轻飘飘的,但每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宇文铮的心上,“原来是宇文将军的家将在自家大营里,被一个斥候队正给打了。啧啧,这可真是奇闻啊。六个打一个,还被人家反杀两个、废了四个。宇文将军,您宇文阀的家将的水平,不太行啊。”

他的话阴阳怪气,带着明显的嘲讽。

围观的士兵们都低着头,肩膀却在微微颤抖。他们不敢笑出声,但心里都乐开了花。宇文阀的人平日里在军中横行霸道,欺压寒门子弟,早就让人恨得牙痒痒。现在看到他们吃瘪,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宇文铮的脸涨成了猪肝色,额头上的青筋都快爆出来了。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邓选说的是事实,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他要是反驳,岂不是更丢人?

“邓公公,这……这是个误会……”宇文铮硬着头皮说道,声音都有些发颤。

“误会?”邓选笑了,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什么误会能让六个人半夜三更去伏击一个斥候队正?宇文将军,您这误会,可真够大的,要知道如今正是战时,咋家还是要劝宇文将军,不要为了一己之私,坏了陛下的好事,不然不仅是咋家不会放过你,就是宇文阀的阀主宇文述大将军也不会放过你。”

宇文铮的脸更红了,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邓选不再理他,而是转向张诚,问道:“那个叫秦风的斥候呢?他人呢?”

“回公公,他……他已经回营了。”张诚恭敬地回答,心里却在暗暗叫好。

“哦?把人打成这样,自己就回去了?”邓选的眼睛眯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这年轻人,有点意思。不慌不忙,不逃不躲,还敢回营睡觉?要么是个傻子,要么就是胸有成竹。走,去看看。咱家倒要看看,这个敢跟宇文家叫板的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斥候营走去。

火把的光芒照亮了雪地,一串串脚印延伸向远方。士兵们自动让开一条路,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接下来的好戏。

此刻的秦风,正在自己的营帐里,用一块麻布,仔细地擦拭着自己的皮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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