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镜像中的裂痕（2/2）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愚弄的愤怒，夹杂着深入骨髓的失望，几乎要将他吞噬。林清瑶！这一切都是她的阴谋吗？用一个克隆体作为诱饵？那真正的念念在哪里？！还是说……真正的念念早已……

他不敢想下去。

似乎感受到楚青天剧烈波动的情绪和骤然松开的怀抱，柳念（或者说，l-07）不安地动了动，又睁开了眼睛。她看到楚青天脸上从未有过的、混杂着痛苦、怀疑和愤怒的复杂表情，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怯生生地伸手想去拉他的衣角：“哥哥……你怎么了？”

这一声“哥哥”，此刻听在楚青天耳中，却充满了讽刺。他看着那双与妹妹一模一样的眼睛，里面映照出的却是他自己扭曲而痛苦的脸。他该怎么办？把这个有着妹妹外表、却可能只是一个实验体的“东西”推开吗？

就在他内心天人交战，几乎要被这残酷的真相击垮时，漂浮板撞上了什么东西，停了下来。他们抵达了一处被海浪冲刷得崎岖不平的礁石滩。

灰鸮率先跳下去，固定好漂浮板，然后伸手想要帮忙扶柳念\/l-07。

楚青天却下意识地挡了一下，动作僵硬。灰鸮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无论她是什么，现在她是个需要救助的生命。而且，她是目前为止，我们找到真正柳念的唯一线索。”

这句话点醒了楚青天。是的，线索！这个克隆体的存在，本身就证明了天穹科技在柳念身上进行的实验远比他想象的更深入、更黑暗。她身上一定携带着关键信息！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次看向那个依偎在漂浮板上，因为他的疏离而显得无助又害怕的“妹妹”时，他的眼神复杂无比。有痛苦，有挣扎，但最终，一丝属于猎人的锐利和属于哥哥的、无法完全割舍的责任感，压倒了最初的崩溃。

他伸出手，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来，念念，我们先上岸。你安全了。”

他依旧叫她“念念”。无论真相多么残酷，在找到确凿证据和真正答案之前，他需要这个称呼来维持自己的理智，也需要这个称呼来……安抚这个似乎拥有柳念部分记忆和情感的“存在”。

柳念\/l-07 迟疑了一下，还是抓住了他的手，在他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踏上礁石。她的身体虚弱，几乎完全依靠着楚青天。

灰鸮在一旁警戒，低声道：“我们需要尽快找个地方藏身，天穹科技的反应部队很快会到。而且，她的状况需要医疗检查。”

楚青天点头，搀扶着“妹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礁石滩后方隐约可见的废弃建筑物。每走一步，他都能感受到手腕上那个微小标识带来的灼痛感。

镜像已经出现裂痕。救赎之路，在终点之前，陡然拐入了一个更加迷雾重重、更加令人心碎的岔路。他救出了“她”，但寻找真正妹妹的战争，才刚刚进入最核心、最残酷的阶段。而这个与妹妹有着相同面容的克隆体，究竟是希望的烛火，还是另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