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星火抉择，深渊回望（2/2）

前哨本身不具备跃迁能力。他需要一艘载体，哪怕是最简陋的载体。

“墓碑-7”将意识延伸出去，扫描着前哨周围的小行星带。很快，他锁定了一颗大小适中、内部含有少量金属矿脉的岩质小行星。它不够坚固，不够快速，但足以承载他这微弱的意识核心，并进行一次短距离的、目标模糊的“概率跃迁”。

他将前哨数据核心内所有关于楚青天、“收藏家”、裁决团以及自身经历的关键数据，进行最高强度的压缩和加密，将其烙印在自己意识最核心、最不易磨损的区域。然后，他切断了与前哨的连接，将那点微弱的意识光点，转移到了选定的岩质小行星内部，利用其内部金属元素，构建了一个极其简陋的、仅能维持意识存在和接收路径信息的能量回路。

他成了一颗……有意识的小行星。

准备就绪。

他调动起这具简陋“身躯”内能调动的所有能量，按照计算出的概率路径，启动了那次孤注一掷的跃迁。

没有强大的引擎轰鸣，只有岩壳内部能量的微弱嗡鸣。小行星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模糊，现实与可能性的边界在此刻变得暧昧不清。

下一刻，小行星从原地消失。

……

维度夹缝，陈列馆内。

楚青天的意识，依旧在逻辑囚笼中维持着静默观察的姿态。他的“进化”在持续，对囚笼运作模式的理解越发深入。他甚至开始尝试进行一些极其微小、几乎不可能被察觉的“主动”交互。

比如，他会刻意地、在囚笼解析力度最低的周期，模拟出一种极其稳定、近乎“秩序化”的规则片段，如同投喂给观察者的、符合其预期的“样本”。而当解析力度因此放松的瞬间，他则会迅速将核心的自我意识隐藏得更深，并尝试用一丝极其微弱的混沌波动，去触碰囚笼逻辑锁链中某个他判断为相对“非核心”的节点。

这就像是在狱卒打盹时，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去摩挲牢房门锁的构造。

他并非指望能立刻打开它，而是在积累数据，在理解其材质、结构、以及受力反应。每一次微不可察的触碰，都会带来一丝新的信息反馈，被他那不断优化的意识结构吸收、分析。

在这个过程中，他对外部那个庞大陈列馆的感知，也变得更加清晰了一些。他能“听”到远处某些“藏品”偶尔散发出的、绝望或麻木的信息波动，能“看”到更远方那些凝固的文明史诗碎片中闪烁的、最后的光辉。这个“收藏家”，其收藏范围之广，年代之久远，令人心悸。

他也隐隐感觉到，囚禁他的这个逻辑囚笼，其审视的“重点”，似乎正在发生极其缓慢的偏移。最初是纯粹的好奇与解析，试图理解他这团“混沌”的构成。而现在，那种审视中，多了一丝……等待的意味。

仿佛在等待他展现出某种预期的“变化”，或者达到某个“成熟”的临界点。

这种被“培育”的感觉，比单纯的囚禁，更让楚青天那混沌的核心感到排斥。他那内敛的火焰，燃烧得更加沉静，也更加决绝。

他绝不会成为任何存在（无论是天穹、裁决团还是收藏家）期望中的那个“样本”或“温床”。

而也就在他进行着又一次小心翼翼的“锁孔探查”时，一种极其遥远、极其微弱、但又带着一丝奇异熟悉感的扰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这片维度夹缝的“边界”之外，激起了一圈几乎无法感知的涟漪。

那扰动并非来自陈列馆内部，也非来自“收藏家”本身。它带着现实宇宙的“味道”，带着一种……笨拙而决绝的、试图撬动规则的力量感。

是……什么？

楚青天的意识光点，微不可察地凝滞了一瞬。

逻辑囚笼的锁链，似乎也捕捉到了这丝来自外界的、微不足道的异常，其流转速度出现了亿万分之一的加速，随即又恢复正常。

一切重归沉寂。

但某种变化，已经悄然发生。

一颗承载着微弱意识与沉重使命的岩质小行星，突破了现实与概率的边界，出现在一片规则扭曲、光影怪诞的星域边缘。这里，正是那片“创世余烬”色彩乱流与现实宇宙交界的、不稳定的前沿。

“墓碑-7”的意识，在经历了难以言喻的时空扭曲感后，终于“脚踏实地”。

他成功了第一步。

也将自己，投入了更深的、未知的旋涡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