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放下（1/2）

夜色愈发深沉，圆明园的喧嚣渐渐沉寂下来，只剩下夏虫不知疲倦的鸣叫。允礼看着图理琛紧锁的眉头和眼中深沉的痛楚，心中亦是感慨万千。他再次拍了拍图理琛的肩膀，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打破这沉重的气氛：

“阿琛，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柔常在……她是个极有主意的女子，既然她已做出决断，必然有她的道理。我们……能做的，便是在暗处护她周全，助她成事。”

图理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点了点头，声音沙哑：“我明白。只是……看着她一步步踏入这龙潭虎穴，我却只能袖手旁观，这心里……” 他攥紧了拳头，骨节泛白，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那压抑的痛苦却显而易见。

允礼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说起来，柔常在今日在碧桐书院外那一手，恩威并施，收服浣碧，化解危机，着实漂亮。连华妃都肯给她几分面子，此女……绝非池中之物。有她在宫中与菀贵人、惠贵人互为犄角，相互扶持，或许……真能在这吃人的后宫里，闯出一条生路。”

提到甄嬛，允礼的眼神也黯淡了几分。那个在御花园中黑暗里惊鸿一瞥的女子，如今已是皇兄的妃嫔，与他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那份刚刚萌芽便不得不深埋心底的情愫，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图理琛听出了允礼语气中的落寞，他何尝不明白允礼对甄嬛那份深藏心底、却注定无望的情愫？只是这宫闱禁地，天家威严，任何一丝不该有的情愫，都可能成为焚身的烈火，将所有人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必须提醒允礼，哪怕这话再残忍。他沉下声音，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凝重：“允礼，您也需谨记，有些事，有些人，注定是可望而不可及。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深渊。为了菀贵人好，也为了您自己，为了整个果郡王府，有些心思……必须放下。”

允礼身体微微一僵，脸上惯有的慵懒笑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浓得化不开的苦涩与自嘲，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奈与悲凉：“放下？阿琛，你说得轻巧……谈何容易？” 他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图理琛，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要刺穿他所有的伪装，“你问我能否放下？那你呢？阿琛，你能放下……柔常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