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归墟死地，顽石异动（1/2）

死寂。

无边的死寂是这片灰色天空下永恒的主题。

余小天躺在冰冷的黑沙上，感觉自己的心跳声是这片天地间唯一的噪音，微弱而固执地对抗着这吞噬一切的沉寂。那金属碎片传递出的信息——“归墟”、“古神”、“第七区”、“危险”——如同冰冷的毒蛇，盘踞在他的心间，带来刺骨的寒意。

归墟……万物终结之地。自己竟然坠入了这样的绝地。

绝望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涌来，试图淹没他刚刚燃起的求生火焰。身体的剧痛和极度的虚弱更是这种情绪的催化剂。若心志稍有不坚，恐怕立刻就会放弃，任由这死寂之地同化，成为那无数枯骨中的一员。

但余小天没有。

妹妹小年的笑脸如同穿透灰霾的阳光，在他识海中一闪而过。师尊孙老先生的教诲，石龙、冷锋、林烨他们可能正在外界为自己担忧……无数的牵挂化作了一根坚韧的绳索，将他即将沉沦的意识硬生生从绝望深渊边缘拉了回来。

“不能死……”他干裂的嘴唇翕动，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小年……还在等我……”

强大的意志力再次压倒了肉身的痛苦与精神的恐惧。他重新凝聚心神，不再去思考那遥不可及的“归墟”和“古神”，而是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当下——如何活下去，如何恢复行动能力。

他再次尝试运转《戍土归藏诀》。这一次，他更加耐心，更加精细。他不再试图去冲击那些堵塞断裂的主经脉，而是引导着那丝微弱得可怜的、由混沌道基滋生出的新生灵力，如同溪流渗透干涸的土地般，先从一些最细微、受损较轻的支脉开始缓缓温养、疏通。

这个过程痛苦而漫长，效率低得令人发指。吸收外界灵气的速度也极其缓慢，这片天地的灵气虽然纯净，但太过稀薄，而且那股死寂气息总让灵力运转带上一种沉滞感。

时间一点点流逝，在这没有日升月落的灰暗世界里，时间感也变得模糊。余小天只能凭借自身气血运转和灵力恢复的微弱周期来大致判断。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两天。他终于积累起了一丝比发丝粗不了多少的灵力流，并且成功地疏通了几条连接右臂的细微经脉。

他尝试动了动右手手指。虽然依旧剧痛，但比起之前的完全不听使唤，已经多了一丝微弱的控制力。

这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进步，却给了他巨大的鼓舞。

他继续坚持，心无旁骛，全部心神都沉入了这枯燥至极的自我修复之中。混沌道基的强大底蕴在此刻显现出了一丝不凡，即便在这种恶劣环境下，它依然顽强地、持续不断地从死寂中提炼出微薄的生机，吊着他的命，并缓慢滋长灵力。

在此期间，他也在仔细感受着周围。这片黑色沙漠除了死寂，暂时并没有出现明显的危险。但那巨大的、不知属于何种生物的枯骨，以及那些散落的、风格迥异的金属碎片，无不昭示着这里并非善地，曾经必然发生过难以想象的变故。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身边那块巨大的、已经失去光泽、布满裂纹的混沌石碎片上。这是他现在最大的依仗，也是他坠入此地的原因。他能感觉到，这块碎片虽然灵性几乎耗尽，但材质本身依旧不凡，并且与自己的身体产生了一种奇异的联系，仿佛正在极其缓慢地融入他的背部血肉之中，这个过程微不可查，却真实存在。

他又摸了摸怀里的家传顽石和那块稍小的碎片，它们依旧沉寂，对外界稀薄的能量毫无反应，似乎之前的吞噬也消耗了它们本源的力量。

“需要能量……大量的能量……”余小天心中明悟。无论是修复自身，还是唤醒混沌石，都需要能量。而这里，最缺的就是能量。

就在他为此发愁之时，异变终于发生了。

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来自他的体内，更准确地说，是来自那几乎与他背部开始初步融合的巨大混沌石碎片！

或许是吸收了他这几天运转功法产生的那一丝丝微薄灵力，或许是感应到了此地独特的环境气息，那块巨大的、死寂的碎片核心最深处，某一点极其微小的本源，忽然极其轻微地悸动了一下！

就仿佛一颗死去亿万年的心脏，忽然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次！

咚……

一声几近于无、却仿佛直接响在余小天灵魂深处的悸动传来！

紧接着，那巨大碎片表面的一道最深裂纹处，忽然渗透出了一丝极其细微、却精纯凝练到极致的——混沌之气！

这丝混沌之气，远比余小天自己修炼出的要纯粹、古老、强大！它一出现，立刻就引动了余小天自身的混沌道基！

嗡！

余小天的身体猛地一震！丹田内那缕奄奄一息的混沌灵力如同饿狼见到了血肉，瞬间活跃起来，自发地按照《戍土归藏诀》的路线疯狂运转！

而那丝新生的、来自巨大碎片的古老混沌之气，则如同君临天下的帝王，缓缓沉入他的丹田，然后——轰然散开！

并非爆炸，而是一种极致的滋养和同化！

“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