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摩旅之莞城、羊城和濠江(2/2)

凭借着他那经过三次基因优化、堪比超算的大脑,以及近期钻研黎曼猜想所锤炼出的极致逻辑和概率心算能力,记住发出的牌、计算剩余牌堆的概率分布对他而言如同呼吸般自然。

他下注冷静而精准,几乎每一次决策都基于最优概率。筹码在他面前很快堆积起来。

苏曼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眼中充满了崇拜的小星星。

她从未见过有人能如此轻松地在赌场所向披靡。虽然她并未来过这个地方。

然而,郝奇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得意或兴奋,他将赢来的筹码大部分兑换回现金,只留下少许,然后对苏曼说:“这种赚钱方式,看似轻松,实则毫无意义,甚至有害。”

“赌博,本质上是一个负期望值的游戏。赌场永远拥有概率优势。我所做的,只是暂时地、极小幅度地利用了规则和计算能力,局部扭转了这一点。但这改变不了其本质——它不创造任何真实的社会价值,只是财富的再分配,而且往往伴随着成瘾、破产、家庭悲剧等巨大的社会成本。”

“这是一种畸形的产业。”他看向苏曼:“你想试试吗?用这些筹码。”

苏曼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她接过筹码,选择了一台看起来很有趣的老虎机。

一开始,她的小心谨慎让她小有赢利,兴奋得脸颊通红。

但很快,机器开始了无情的吞噬。

她不甘心,想要翻本,下的注越来越大,心跳加速,手心出汗,完全沉浸在那种“下一次就能赢回来”的幻觉中。

不到半小时,郝奇给她的筹码就输了个精光。

那一刻,巨大的失落感和不甘心瞬间淹没了苏曼。

她甚至下意识地想去摸自己的钱包,还想继续投钱!

直到郝奇的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一股清凉的理智才猛地将她从那种昏头昏脑的狂热状态中拉了出来。

她惊出一身冷汗,心有余悸地看着郝奇:“我……我刚才好像魔怔了一样……就想着赢回来……”

郝奇平静地问,“如果不是我在这里,你会不会继续输下去,直到无法承受?”

苏曼用力点头,后怕不已。她深刻体会到了那种轻易被卷入贪婪和侥幸漩涡的可怕力量。

走出赌场,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苏曼才感觉彻底清醒过来。

她看着周围那些灯火辉煌的赌场,心情复杂。

“郝先生,都说黄赌毒不分家,为什么在濠江,好像只看到赌,没怎么看到另外两者?而且好像也没怎么听说因为赌博家破人亡的极端事件?”苏曼疑惑地问。

雷磊接过话,语气带着自豪:“这主要得益于国家强有力的治理和濠江特别行政区政府的有效管理。”

“国家对毒品是零容忍态度,打击力度极大,毒品很难在濠江形成气候。至于‘黄’,虽然可能存在一些灰色地带,但明面上的、规模化的色情产业是被严格管控和打击的,不像某些地方那样泛滥和无所顾忌。”

“对于赌博本身,虽然它是濠江的支柱产业,但特区政府也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来减轻其负面影响,比如设置冷静期、限制本地居民进入赌场的次数和金额、提供问题赌博辅导服务等。再加上内地严格的资金管控和出入境管理,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赌博的恶性发展。”

郝奇点了点头,算是认可雷磊的说法,但他通过【心语】对苏曼补充了更深层的、更冷静的观察:

[雷磊说的基本是事实,国家的管控确实起到了关键作用。但要说濠江完全没有‘黄’和因赌导致的悲剧,那也不客观。它们只是变得更隐蔽,或者被繁荣的表象和有效的社会救助网络部分掩盖了。]

[赌场周边和高档酒店里,依然存在针对高端客户的、更隐秘的s情服务。因赌债缠身、家庭破裂、甚至走上绝路的情况,也绝非没有,只是可能不像电影里那么戏剧化,或者被尽量控制在较小的范围内。]

[但这种经济模式,我始终认为是不健康的。它建立在人性的弱点之上,依赖于其他地区的资金输入和问题输出,其繁荣具有脆弱性和道德瑕疵。迟早要被更可持续、更创新的产业所替代。只是现在,时机还未完全成熟,需要循序渐进。]

苏曼若有所思,又问道:“那为什么濠江没有像香港那样,出现那么严重的‘独立’或者离心倾向呢?感觉濠江社会对国家认同感很高。”

这次郝奇没有立刻回答,示意雷磊先说。

雷磊想了想,说道:“我觉得主要原因有几个:一是濠江体量小,经济上对内地依赖更深,尤其是自由行政策带来的旅游收益,让濠江市民切身感受到与国家紧密联系的好处;二是回归后,濠江特区政府施政比较得宜,民生改善明显,社会矛盾相对较少;三是zy政府对濠江的支持力度很大,比如横琴粤澳深度合作区,给了濠江很大的发展空间。”

郝奇点了点头,补充道:“雷哥说的都是重要原因。我再从几个方面系统补充一下:

第一,客观条件与利益捆绑。濠江地域狭小,资源有限,其博彩旅游业和后来的适度多元化发展,极度依赖内地的政策支持(如自由行)、水资源、电力乃至农副产品供应。

这种深度捆绑的利益关系,使得‘独立’毫无经济基础,甚至是自取灭亡。

濠江社会精英和普通市民对此有清醒认识。

第二,历史情感与文化认同。葡萄牙的殖民统治相对温和,且后期管治松散,对华国文化的摧残和身份认同的扭曲远不如代英在香岛的“治理”。濠江华人社群的中华文化认同感和民族归属感一直很强。回归时,‘落叶归根’的喜悦是主流情绪。

第三,教育与社会治理。回归后,特区政府高度重视爱国爱濠教育,从青少年抓起,培养国家认同。同时,注重民生改善,经济发展成果惠及面较广,社会保障体系相对完善,社会公平感较强,有效消解了孕育极端思潮的土壤。

第四,政治力量与外部干预。濠江爱国民间社团力量强大,深入基层,有效团结了大多数市民。同时,濠江并非国际地缘政治焦点,外部势力干预的意愿和力度远低于香岛,缺乏兴风作浪的外部催化剂。

第五,‘一国两制’的成功实践。总体来说,濠江回归后的‘一国两制’实践被认为是成功的。经济发展、民生改善、社会稳定,市民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自然增强了对国家的向心力和对‘一国两制’的信心。”

“因此,”郝奇总结道,“濠江没有‘独立’,是特殊的历史路径、现实利益结构、有效的社会治理和坚定的政治保障共同作用的结果,是一种‘天时、地利、人和’的相对理想状态。而香岛的问题,则更为复杂和深刻,是多种历史和现实矛盾叠加的体现。”

听完郝奇系统而深刻的分析,苏曼和雷磊都对濠江问题有了更清晰、更全面的认识。

离开濠江时,夕阳给这座小城镀上了一层金色。

它的繁华与争议,它的安宁与隐忧,都留在了郝奇一行人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