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舌战群亲:撕破伪孝(2/2)

“妈妈,大舅公不是说他最孝顺,天天照顾太婆婆吗?为什么舅舅说要接太婆婆走享福,他那么生气还要打人啊?”

“还有小舅公,他说城里好多好吃的,为什么只给太婆婆一盒东西,不让太婆婆去吃好吃的呀?”

小孩子天真无邪,不懂大人世界的复杂和虚伪,只是把她看到听到的、最直接的矛盾问了出来。

这话如同最锋利的针,瞬间刺破了所有成年人虚伪的伪装!

屋内顿时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极其精彩。

那小女孩的妈妈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慌忙一把捂住女儿的嘴,低声呵斥:“死丫头!胡说什么!不许乱说!”

说着,她下意识地就轻轻在女儿屁股上打了两下,“叫你乱说!叫你乱说!”

小女孩被打懵了,委屈得哇一声哭了起来。

这哭声在寂静的屋里显得格外刺耳,更像是对在场所有“孝子贤孙”无声的嘲讽。

大舅和小舅的脸已经黑得像锅底一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郝奇则看都没看地上的大舅一眼,仿佛刚才那场闹剧与他无关。

他知道,跟这些人是讲不通道理的,他们的孝心只存在于嘴上和需要表演的时刻。

他转身,不再理会那些脸色难看、敢怒不敢言的亲戚们,一步步走到外婆的躺椅前。

他缓缓蹲下身,目光平视着外婆那双浑浊而惶恐的眼睛。

他深吸一口气,暗中激活了【声入人心】。

他的声音变得极其温和、沉稳,带着一种奇异的、能抚慰人心和穿透心灵迷雾的力量,却又不会显得突兀或怪异。

“外婆,”他轻声开口,伸出手,温和地握住了老人那只枯瘦如柴、布满老茧和冻疮的手。

在接触的瞬间,他悄然调动体内那远超常人的磅礴生机,透过掌心,极其细微、温和地渡过去一丝丝,如同最滋养的温泉,缓缓滋润着老人近乎枯竭的身体。

这并非治疗,更像是一种强效的安抚和短暂的活力激发,让老人能感觉舒服一些,精神好一些,更能听进他的话。

“外婆,您看着我。”郝奇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我是奇奇,您小女儿爱华的儿子。您还记得我吗?”

外婆浑浊的眼睛似乎清明了一点点,她艰难地聚焦,看着郝奇,嘴唇蠕动着,发出微弱的声音:“奇……奇……”

“对,是我。”郝奇的声音更加温柔,他握着外婆的手,那温暖而有力的触感,以及那丝丝缕缕渗入体内的暖流,让外婆下意识地反手稍微抓住了一点,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外婆,您听我说。”郝奇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说服力,“您留在这里,太苦了。这房子很危险,冬天冷,夏天热,下雨还可能漏水。我们都很担心您。”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母亲张爱华,继续用那能深入人心底的声音说:“我妈,您的女儿爱华,她每天都惦记着您,吃不好睡不好。她就是想接您过去,好好照顾您,让您吃得饱,穿得暖,住得舒服安稳。”

“您不想让她天天为您担惊受怕,以泪洗面,对不对?”

外婆的目光随着郝奇的话,缓缓移向一旁早已泪流满面的张爱华,眼神中闪过一丝动容和母性的本能。

郝奇继续加大“剂量”,声音更加恳切和充满诱惑力:“清溪村现在不一样了,路修好了,房子也新了,很暖和。”

“妈给您准备了新房间,新被子,两人一起有个伴。清溪村也有一些您的老熟人,身体很健朗,你们可以聊聊天,晒晒太阳,看看风景。”

“跟我们走吧,外婆。”

“不是去麻烦儿子,是去女儿家,享女儿的福。让您安安心心,舒舒服服地过晚年。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您辛苦了一辈子,难道不该享享福吗?”

“……”

【声入人心】的技能效果,配合着郝奇真诚的话语和那源源不断传递过来的、让她身体感到前所未有舒适温暖的触感,彻底动摇了外婆固执了几十年的信念。

她感受着郝奇手中传来的暖意,看着女儿哭泣的脸,听着外孙描绘的那幅温暖安定的画面,再对比这冰冷的破屋和儿子们虚伪的嘴脸……她那颗早已麻木的心,仿佛被撬开了一丝缝隙。

浑浊的泪水从她深陷的眼窝中滑落,她枯瘦的手紧紧抓住了郝奇的手,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声音虽然依旧微弱,却带着一种清晰的、如释重负般的决断:

“好……好……我跟……我跟爱华走……我跟奇奇走……”

这句话,如同最终的判决,让屋内所有还想阻拦的亲戚都闭上了嘴,脸色灰败。

张爱华喜极而泣,扑过去抱住了母亲:“妈!”

郝奇心中也松了一口气,技能效果缓缓褪去,但他渡过去的那一丝生机足以支撑老人此刻的精神。

他轻轻拍了拍母亲的后背,然后对外婆温声道:“外婆,那我们这就走。我背您下山。”

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轻得如同枯柴一般的外婆背到背上。

老人趴在他宽阔温暖的背上,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的叹息。

郝奇稳稳地站直身体,目光冷然地扫过屋内神色各异的亲戚们,最后落在面如死灰的大舅和脸色铁青的小舅身上。

“诸位长辈,”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外婆我带走了。至于你们所谓的‘孝心’,还是演给自己看吧。雷哥,我们走。”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背着外婆,一步步坚定地走出了这间令人窒息的破屋。

张爱华和林清浅立刻跟上,林清浅细心地拿起一件厚外套盖在外婆身上。

雷磊殿后,冷冽的目光最后扫视了一圈屋内,在那个被母亲捂住嘴、还在小声抽泣的小女孩身上微微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然后才转身离去,如同最忠诚的护卫。

留下满屋子的亲戚,面面相觑,脸色难看至极。

尤其是大舅和小舅,难堪和羞恼萦绕心头。大舅吃痛,还握着自己的手,颓然地坐在板凳上,双目喷火。而小舅抄起桌上的茶水试图冲淡心头的怒火,却不想被茶水烫到舌头,一向沉稳的他将水杯捏扁,又被溢出的茶水把手也烫了一遍。

茶杯应声落地,茶叶随水洒落,一如众人的心情。

那个打了孩子的母亲,正远远抱着委屈的女儿低声安慰,试图告诉她大人的“道理”。

吕茂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尤其是身边的妻子。

蒋呙鱼则望着郝奇背着老人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难明,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将所有的情绪再次深深掩藏。

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棂照进屋里,映出一地狼藉和那些光鲜亮丽却内心晦暗的人们。

而屋外,郝奇正背着外婆,一步一步,稳健地走在下山的小路上。

虽然背负着一个人,但他的步伐依旧轻松沉稳。

外婆伏在他的背上,温暖的阳光照在她脸上,她微微眯起眼,感受着外孙背上传来的、让她安心的力量和温度,以及山下那辆即将带她驶向新生活的车。

这一次,她终于要离开这座困了她一辈子的大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