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6章 跳梁小丑（1/2）

混沌气流被远远甩在身后，前方虚空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说是清晰，实则是一种更加宏大、更加混乱的“秩序”。无数破碎的星辰、悬浮的大陆、扭曲的位面碎片，如同被无形巨力抛洒的积木，杂乱无章地堆积在无垠的虚空中，构成了诸天战场的外围区域——万界坟场。

这里的法则混乱到了极致，不同宇宙的规则碎片在此碰撞、湮灭，形成各种诡异的天象与绝地。空间脆弱如琉璃，时而膨胀，时而坍缩，随处可见吞噬一切的空间裂缝与扭曲时空的乱流。更可怕的是那无处不在的万界煞气，由无数战死强者的怨念、破碎法则的戾气、以及寂灭死气混合而成，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生灵的神魂与道基。

林辰周身混沌道光自然流转，将狂暴的煞气与混乱的法则之力排斥在外，如同定海神针，在狂暴的坟场中开辟出一方宁静的区域。星瞳、玄机子、剑无尘、静瑜残魂紧随其后，皆全力运转功法，抵抗着外界恶劣的环境，脸上难掩震撼之色。唯有亲身至此，方能体会诸天战场的残酷与浩瀚。

“好混乱的法则……此地天道不存，弱肉强食，难怪能成为万界战场。”玄机子抚须感叹，眼神凝重。

“煞气侵魂，久留必生心魔。需尽快找到稳定的据点。”剑无尘剑气护体，斩灭侵袭的煞气念头。

星瞳则默默感应着，轻声道：“师尊，我隐约能感觉到，有几个方向传来较为强大的星辰波动，似乎有以星辰法则为主的势力据点。”

林辰微微颔首，他的神念早已如同蛛网般铺开，覆盖了方圆亿万里的区域。在他的感知中，这片万界坟场并非死地，反而“热闹”非凡。无数道或强或弱的气息如同黑夜中的萤火，在坟场的各个角落闪烁、移动、碰撞。有的独行，有的成群，种族各异，功法万千，修为从化神到炼虚不等，甚至有几股气息晦涩深沉，隐隐触及合道边缘，显然是来自高等界域的强者或古老存在。

而星瞳感应的没错，在数个遥远的方向，确实存在着以星辰、光明、五行等相对“秩序”法则为主的聚集地，散发着较为稳定的结界波动。但更多的区域，则被死亡、阴影、杀戮、吞噬等混乱邪恶的气息所笼罩。

“根据蚀骨魔君的记忆，诸天战场外围有数座由各大势力共同维持的‘中立城’，是交换情报、补给休整之地。距离我们最近的，是‘陨星墟’。”林辰开口道，目光望向左前方一片由巨大星辰残骸构成的、散发着微弱秩序波动的区域，“先去那里，了解当前局势。”

众人自然无异议。

林辰袖袍一卷，混沌道源裹住众人，身形化作一道几乎融入背景的流光，朝着陨星墟的方向遁去。他并未全力赶路，而是保持着炼虚后期的普通速度，一边飞行，一边更加细致地探查着沿途的一切。

飞行途中，他们遭遇了数波袭击。有被煞气侵蚀、失去理智的坟场凶兽；有专门杀人夺宝的界域流寇；甚至有一支由三个不同种族（一个背生骨翼的夜叉族、一个浑身覆盖岩浆的熔岩族、一个如同阴影凝聚的影族）组成的猎杀小队，队长竟是炼虚巅峰，试图将他们当作肥羊。

结果毫无悬念。无需林辰出手，实力大进的星瞳与剑无尘便轻易解决了大部分麻烦。唯有那支猎杀小队，在剑无尘的星穹剑道与星瞳的净化星辉下，支撑了不到十息便溃败逃窜，连那炼虚巅峰的队长都被剑无尘一剑重创，狼狈而逃。

这些小插曲，让林辰对诸天战场的混乱程度有了更直观的认识，也让星瞳等人迅速适应了此地的生存法则。

数日后，一片巍峨的景象映入眼帘。

那是由成千上万颗大小不一的破碎星辰，被大法力强行熔铸、拼接而成的一片悬浮大陆。大陆形状不规则，边缘参差不齐，表面布满了撞击坑、断裂带以及各种风格的建筑群。一座巨大的、由星辰精金打造的城池如同皇冠般坐落在大陆中心，城墙高耸，符文闪烁，散发着强大的防御结界。城池上空，悬浮着几艘堪比山岳的战争楼船，旌旗招展，气息森然。这里便是陨星墟。

墟市入口处，人来人往，种族繁多，气息驳杂。有骑乘着狰狞骨龙的亡灵法师，有驾驭元素精灵的精灵使，有身披科技战甲的机械族，更有一些形态完全不符合常理的异界生命。修为普遍在化神以上，炼虚境也随处可见，甚至偶尔有令空间都微微扭曲的强横气息一闪而逝。

林辰一行人收敛气息，如同普通修士般，缴纳了一笔不菲的“界晶”（一种在诸天战场硬通的、蕴含纯净界力的结晶），通过严格的检查，进入了陨星墟内部。

城内更是热闹非凡。街道宽阔，由某种黑色巨石铺就，两侧店铺林立，贩卖着来自诸天万界的奇物：有能毒杀合道境的九幽腐魂水，有蕴含一丝时间法则的时之沙，有可短暂拥有神兽血脉的化形丹，甚至公开售卖着各种族的奴隶战兵。叫卖声、争吵声、打斗声不绝于耳，秩序似乎只维持在“不得大规模破坏城池”的底线之上。

“好一个万界熔炉……”玄机子感慨，这里的气息让他都感到有些不适。

“师尊，那边有间‘万界风闻阁’，似乎是售卖情报的地方。”星瞳指向一处装饰古朴、进出的修士皆气息沉稳的阁楼。

林辰点头，正欲前往，忽然眉头微皱，看向街道另一侧。

只见一群衣着华丽、气息骄横的年轻修士迎面走来，为首的是一名身穿九阳仙袍、头戴紫金冠、面容俊朗却带着倨傲之色的青年，其修为赫然达到了炼虚后期，周身隐隐有九轮大日虚影环绕，散发出灼热磅礴的纯阳气息，显然是出身不凡的大界天骄。他身后跟着几名男女，也皆是炼虚初中期修为，神色倨傲，旁若无人。

这群人所过之处，周围的修士纷纷避让，眼神中带着忌惮与敬畏。

“是‘九阳神界’的九阳圣子！”有人低声惊呼，“他怎么来外围区域了？”

“听说是在核心战区得罪了‘幽冥天子’，被追杀了过来暂避风头……”

“嘘！小声点！不想活了？九阳神界可是有合道大能坐镇的上等神界！”

那九阳圣子目光扫过街道，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了林辰一行人身上，尤其是在气质空灵、星辉内蕴的星瞳脸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与占有欲。

“站住。”九阳圣子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一股炽热的威压如同潮水般涌向林辰几人，“尔等面生的很，来自哪一界？这女子，修炼的似乎是星辰法门，倒有几分姿色，来做本圣子的侍女如何？”

他身后的几名随从也露出戏谑的笑容，仿佛在看砧板上的鱼肉。

剑无尘眼中寒光一闪，就要上前。星瞳俏脸含霜，星神之力暗涌。

林辰却伸手拦住了他们，面色平静地看着九阳圣子，如同看一个跳梁小丑。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街上的嘈杂：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