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荒山秘闻(1/2)
时序流转,已近深秋。上海滩的喧嚣与浮华,似乎并未过多侵扰胡老扁那间临河的医馆。柳月娥腹中的胎儿,在精心调养下日渐安稳,胡老扁肩头那份沉重的责任,也渐渐化为一种习惯性的、沉默的付出。他与苏婉清之间,如同断线的风筝,再无音讯往来,那份深藏心底的痛楚与愧疚,被刻意埋藏在繁忙的诊务与对未出世孩子的隐隐期待之下。
这日清晨,天色灰蒙,颇有雨意。胡老扁正在馆内教导阿强辨识几味冷僻药材的炮制火候,忽见一位身着土布短褂、脚踩草鞋、满面风霜之色的老农,在门口踌躇不前,神色间充满了焦虑与惶恐。
“这位老丈,可是要看诊?”胡老扁放下手中的活计,温和问道。
那老农闻声,像是下定了决心,快步走进来,未曾开口,竟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道:“您就是胡神医吧?求求您,救救我们村子吧!”
胡老扁与阿强连忙将他扶起。“老丈快快请起,有何难处,慢慢说,若能相助,胡某绝不推辞。”
老农自称姓赵,是来自上海西面百余里外、云雾山深处赵家坳的里正。他抹着眼泪,道出了一桩怪事。
原来,这赵家坳地处偏僻,村民世代以采药、狩猎为生。月前,村中几个胆大的后生,为了寻找一味珍贵的“紫背龙胆”,闯入了村后被称为“禁地”的老林子——黑风峪。据祖辈传言,那黑风峪深处有古墓,邪祟丛生,入者非死即疯。村民们平日绝不敢深入。
那几个后生去了三四日,归来时却像是变了个人。起初只是精神萎靡,胡言乱语,说些“金甲神人”、“长生仙丹”之类的疯话。没过几天,几人相继病倒,症状诡异:周身泛起铜钱大小的青紫色斑块,畏寒怕冷,即便裹上三层棉被亦瑟瑟发抖,但触摸其额头,却并无高热,反而一片冰凉。口中涎水不止,眼神呆滞,偶有抽搐。
村中唯一的土郎中也束手无策,用了驱寒发汗的猛药,却不见丝毫起色,反而有两人已气息奄奄。赵里正听闻上海有位“万家生佛”的胡神医,这才变卖了家中仅有的两只下蛋母鸡,凑足盘缠,日夜兼程赶来求救。
“浑身青紫斑块,畏寒厥逆,身凉不热……”胡老扁蹙眉沉吟,这症状极为罕见,非寻常伤寒湿热,“他们可还有别的异状?比如,身上可带有特殊的气味?或者,发病前可曾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赵里正努力回想,忽然道:“气味……好像是有那么一股子……像是……像是陈年的铜锈,又混合着一种说不出的腥气!对了!他们回来时,好像还带回来几块从山里捡的、带着绿色锈迹的铜片和几个破陶罐,当时看着古怪,也没在意……”
带着铜锈的古物?胡老扁心中一动。他博览医书,尤精古籍,曾在一部残破的《金石药录》孤本中,见过类似记载。书中提及,某些深埋地底、年代久远的古墓之中,陪葬的青铜器皿或因环境特殊,会滋生一种极其罕见的“墓苔”或“金石菌”,其性至阴至寒,附有古尸腐气与金石戾气,常人接触,或被其粉尘所染,可中“金石阴毒”,症见寒战、青斑、神昏,若误作寻常寒症治疗,以热药攻之,反而会催其毒性,加速死亡!
难道,赵家坳的村民,中的竟是这失传已久的“金石阴毒”?
此毒诡异,非寻常药石可解。胡老扁面色凝重,对赵里正道:“老丈,你所言之症,颇为棘手,恐非寻常病症。胡某需亲自前往一看,方能辨证施治。”
阿强闻言,急忙劝阻:“师父,那黑风峪听着就邪门,而且路途遥远,您……”
胡老扁摆手制止了他:“医者父母心,岂能因路途险阻、传闻诡异而见死不救?况且,此症罕见,或可补医道之缺。我意已决,你与福生看好医馆。”他又想起柳月娥,嘱咐阿强定期去探望,送些安胎药材。
他迅速收拾了一个特别的药箱,里面除了常备的银针、艾绒和急救丸散,还特意带上了几味药性峻猛、常用于化解金石丹药之毒的药材,如升麻、犀角(以水牛角浓缩粉替代)、生石膏等,又带了一小瓶师门秘制的“辟秽丹”。
事不宜迟,胡老扁当即随赵里正出发。两人搭乘最简陋的骡车,又徒步走了大半日的崎岖山路,直至暮色四合,方才抵达藏于云雾深处的赵家坳。
村子不大,约二三十户人家,依山而建,笼罩在沉暮与山岚之中,显得格外闭塞与压抑。听闻上海的神医到了,村民们纷纷围拢过来,脸上交织着期盼与恐惧。
胡老扁顾不上休息,立刻在赵里正的引领下,前去查看病人。
病人共有五人,分散在几户家中,症状大同小异。皆蜷缩在厚厚的棉被里,浑身颤抖,牙关咯咯作响,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果然布满了大小不一的青紫色斑块,触手冰凉。靠近时,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如同赵里正所说的铜锈腥气。其中两人已是意识模糊,气息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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