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密账牵矿弊(1/2)
沈辞刚踏入镇国大将军府的朱漆大门,暗卫便捧着一叠封缄严密的账册躬身趋前,靴底碾过青石板上未干的晨露,声音压得极低:“侯爷,这是从礼部尚书府密室暗格中搜出的账册,除了与丞相勾结的贪腐记录,还有几页标注‘北境矿场’的密页,字迹刻意涂改过,属下们不敢擅动。”
玄色朝服上还沾着宫闱的龙涎香,沈辞却没心思换下,径直走向书房的紫檀木长案。指尖拂过账册封皮上的铜锁——那锁芯刻着极小的“户部”印记,显然并非礼部之物。他示意暗卫退下,独自取来银质挑针,对着锁芯轻轻一旋,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铜锁应声而开。
账册翻开的瞬间,浓重的墨香与陈旧的纸味交织扑面而来。前几页皆是礼部尚书与丞相瓜分赈灾银、倒卖官粮的明细,数字触目惊心,却也在意料之中。可当翻到标注“北境矿场”的密页时,沈辞的指尖骤然顿住——页面上的字迹虽经涂改,却仍能辨认出“乌金”“私盐”“西域商队”等字样,更有几处被墨点覆盖的地方,隐约露出“矿工”“折损”的痕迹。
“北境矿场……”沈辞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眉峰微蹙。他穿越而来时便知晓,大启北境的铁矿与煤矿皆是朝廷命脉,由户部直接管辖,寻常官员根本无权插手。礼部尚书一个管礼仪祭祀的官员,怎会与北境矿场扯上关系?更何况账册上还牵扯出西域商队,这背后恐怕藏着比丞相叛乱更棘手的阴谋。
他取来狼毫笔,蘸了些清水,轻轻涂抹在被涂改的字迹上。水渍晕开后,原本模糊的字句渐渐清晰——“天启十三年秋,北境煤窑出乌金三千斤,转由西域商队换私盐万石,矿工折损百余人,报‘矿难’销账”“户部主事李嵩经手,分润银五千两,礼部留三成”。
“乌金?”沈辞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所谓“乌金”,实则是北境煤矿中伴生的优质焦煤,燃值极高,不仅是冬日取暖的珍品,更是锻造兵器的关键燃料。而私盐在大启属禁品,私自贩卖等同于谋逆。礼部尚书与户部主事勾结,用焦煤换取私盐,再通过西域商队转手,既赚得盆满钵满,又能暗中为西域输送战略物资,其心可诛。
更让他心惊的是“矿工折损百余人”那句。北境矿场条件恶劣,矿难频发本不是新鲜事,可若是故意制造矿难掩盖矿工死亡真相,甚至可能是为了灭口,那此事便非同小可。沈辞指尖敲击着案几,唇角勾起一抹腹黑的弧度——看来丞相叛乱只是冰山一角,朝中还有人借着矿场之名,行通敌叛国、草菅人命之实。
他正思忖间,书房门被轻轻敲响,暗卫统领躬身禀报:“侯爷,户部主事李嵩今日一早便称病告假,属下派人监视其府邸,发现他方才乔装成平民,带着一个锦盒从后门溜走,正朝着西城门方向去了。”
“锦盒?”沈辞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看来他是察觉到风声不对,想带着证据跑路了。”他站起身,随手将账册锁进暗格,“传令下去,让暗卫装作流民,暗中跟着李嵩,别打草惊蛇。另外,备马,本侯要亲自去西城门看看。”
“属下明白!”暗卫统领躬身领命,立刻转身安排。
不多时,沈辞身着便服,骑着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出了大将军府。此时已近正午,京城街道上车水马龙,商贩的吆喝声、车马的轱辘声交织在一起,一派繁华景象。可沈辞却无心欣赏,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街道两侧,很快便在人群中捕捉到一个身着青布长衫、神色慌张的身影——正是户部主事李嵩。
李嵩显然十分警惕,每走几步便回头张望,手中紧紧抱着一个紫檀木锦盒,脚步匆匆地朝着西城门走去。沈辞放缓马速,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玄色衣袍融入人群,竟无一人察觉。
半个时辰后,李嵩抵达西城门。此时城门处守卫森严,来往行人皆要接受盘查。李嵩缩了缩脖子,趁着守卫检查一辆马车的间隙,快步朝着城门旁的一家茶寮走去。茶寮内坐着一个身着蓝色长衫的男子,见李嵩进来,立刻起身拱手,低声说道:“李主事,你可算来了,西域商队的人已经在城外等候了。”
“快!快带本主事出去!”李嵩语气急促,将锦盒塞给蓝色长衫男子,“这里面是矿场的账本,你交给西域商队的人,让他们赶紧送我去西域,只要过了边境,沈辞就奈何不了我了!”
蓝色长衫男子接过锦盒,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却还是点头应道:“放心,李主事,一切都安排好了。跟我来!”
两人刚要从茶寮后门溜走,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想去西域?问过本侯了吗?”
李嵩浑身一僵,缓缓转过身,只见沈辞倚在门框上,手中把玩着一把折扇,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阳光透过茶寮的窗棂,洒在他身上,却丝毫驱散不了他周身的寒意。
“沈……沈侯爷!”李嵩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您……您怎么会在这里?”
沈辞缓步走进茶寮,目光扫过蓝色长衫男子手中的锦盒,语气冰冷地说道:“本侯若是不来,岂不是要眼睁睁看着你带着矿场的罪证,逃到西域去?”他抬手示意暗卫现身,“拿下!”
早已埋伏在茶寮周围的暗卫立刻冲了进来,不等李嵩和蓝色长衫男子反抗,便将两人死死按住。蓝色长衫男子想要挣扎,却被暗卫一拳砸在脸上,嘴角顿时渗出鲜血,手中的锦盒也掉落在地。
沈辞弯腰捡起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北境矿场的明细账册,比他从礼部尚书府搜出的更为详细,不仅记录了焦煤换私盐的数量,还标注了每一批矿工的来源、折损人数,甚至还有西域商队的联络暗号。
“好,好得很!”沈辞看着账册,眼中的杀意越发浓烈,“你们用朝廷的矿场资源,勾结西域商队贩卖私盐,为了掩盖罪行,竟然不惜残杀百余名矿工,桩桩件件,皆是灭族之罪!”
李嵩瘫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连连磕头求饶:“沈侯爷,饶命啊!都是礼部尚书逼我的!是他让我勾结西域商队,是他下令制造矿难掩盖真相的!求您饶了我这一次,我愿意指证他,我愿意将所有的家产都捐出来,只求您给我一条活路!”
“礼部尚书?”沈辞冷笑一声,“他如今已是阶下囚,你想把罪责都推到他身上,未免太过可笑了。”他抬手示意暗卫,“将他们两人押回府中,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探视!”
“是!”暗卫们躬身领命,押着李嵩和蓝色长衫男子转身离去。
沈辞拿着锦盒,走出茶寮,翻身上马,朝着北境矿场的方向望去。他知道,北境矿场的问题绝不止于此,背后必定还有更大的势力在操控。若是不彻底查清此事,不仅会动摇朝廷的经济命脉,还会给西域大可汗可乘之机,到时候,整个大启王朝都将陷入危机。
“传令下去,让暗卫副统领率领五百名暗卫,乔装成商人,即刻前往北境矿场,暗中调查矿场的真实情况,尤其是矿工的来源和折损真相。另外,让人将李嵩的供词整理出来,连同账册一起,呈给皇上!”沈辞对着身边的暗卫吩咐道,语气坚定。
“属下明白!”暗卫躬身领命,立刻转身安排人手。
沈辞勒马转身,朝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踏过青石板路,溅起细碎的尘土,玄色的身影在阳光下疾驰,宛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与算计。他知道,北境矿场的调查必定充满荆棘,但他绝不会退缩——他要借着这次机会,彻底清除朝中隐藏的蛀虫,斩断西域与朝中的联系,将所有的威胁都扼杀在摇篮里,为自己掌控大启王朝,扫清又一个障碍!
抵达皇宫时,皇上正在御花园赏花。沈辞径直走到皇上面前,躬身行礼:“臣沈辞,有要事禀报皇上!”
皇上转过身,看到沈辞手中的锦盒,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语气平淡地说道:“沈爱卿,何事如此匆忙?”
沈辞将锦盒递到皇上面前,语气凝重地说道:“皇上,这是臣从户部主事李嵩手中缴获的北境矿场账册。据账册记录,礼部尚书与李嵩勾结,利用北境矿场的焦煤换取西域私盐,再转手贩卖牟利,更有甚者,他们为了掩盖罪行,故意制造矿难,残杀百余名矿工,将其报为‘意外’销账!此外,他们还与西域商队暗中勾结,将大量焦煤运往西域,此举无异于通敌叛国!”
皇上接过锦盒,打开账册一看,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水,手中的账册几乎要被他捏碎。“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皇上语气愤怒地说道,“北境矿场乃是朝廷命脉,他们竟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滥用职权,草菅人命,通敌叛国!沈爱卿,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置?”
沈辞躬身说道:“皇上,臣以为,此事事关重大,绝非李嵩和礼部尚书两人所能操控。臣已派暗卫前往北境矿场暗中调查,想必很快便会有结果。在此之前,应立刻下令封锁北境矿场,禁止任何人进出,同时将与矿场相关的官员全部停职查办,彻查此事!另外,应加强边境防守,严禁西域商队入境,防止他们将焦煤等战略物资运往西域!”
皇上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好!就按沈爱卿说的办!朕命你全权负责此事,务必将此事彻底查清,将所有参与其中的奸佞之臣全部揪出来,依法处置!朕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兴风作浪!”
“臣遵旨!”沈辞躬身领命,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他知道,皇上将此事全权交给自己,既是信任,也是考验。但他有信心,能够将此事处理妥当,不仅能彻底清除朝中的蛀虫,还能借此机会,将北境矿场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进一步巩固自己的权势。
离开皇宫后,沈辞没有回大将军府,而是径直前往天牢。他要亲自审问李嵩,从他口中套出更多关于北境矿场的秘密,尤其是背后操控此事的势力。
天牢内依旧阴寒刺骨,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与霉味。李嵩被关押在一间普通牢房内,衣衫褴褛,头发凌乱,脸上满是恐惧与绝望。见沈辞进来,他立刻挣扎着爬起来,朝着沈辞连连磕头:“沈侯爷,求您饶了我吧!我什么都说,我全都告诉您!北境矿场背后的操控者,是太后的弟弟,当朝的国舅爷!是他让礼部尚书和我勾结西域商队,贩卖焦煤和私盐的!”
“国舅爷?”沈辞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化为一抹冷笑。他早就觉得,此事背后必定有皇室宗亲撑腰,却没想到竟是太后的弟弟,国舅爷。国舅爷凭借太后的势力,在朝中横行霸道,贪赃枉法,却没想到他竟敢如此大胆,勾结西域,通敌叛国!
“你可有证据证明此事?”沈辞语气冰冷地问道。他知道,国舅爷身份尊贵,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贸然指控他,不仅会引起太后的不满,还可能会让皇上对自己产生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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