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斩首山打根(1/2)

就在缇娜率领着那支庞大的、承载了我们陆上所有希望的南路军,消失在那片如同绿色地狱般的茫茫林海之中的同一时刻——

婆罗洲东北岸的“清剿”之战,在同一时刻骤然打响。

连续数日的阴雨,让整片天空都呈现出一种令人绝望的、毫无生气的灰白色。海风,停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了咸腥味和某种不知名腐烂气息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周博望和鲨七,率领着由“血鲨号”和“轩辕号”两支主力支队组成的先锋部队, 悄无声息地,朝着那片被灰色浓雾所笼罩的沙巴北岸逼近。

纳闽岛。这里,是洪苦讴麾下的海盗力量——“黑帆兄弟会”重要的补给基地。

当整个纳闽岛,都还笼罩在一片充满了潮湿水汽的晨雾之中时,周博望下达了命令——

“进港!”

纳闽港的岸上只搭建着零星的草棚和茅屋,显然“黑帆兄弟会”纯粹把这里当成一个临时的补给点。 这里,不过是由几条小渔村组成的小港口。

港口的码头停着十多艘“黑帆兄弟会”标志性的、船身狭长、速度极快的“加莱”战船。

纳闽港这一带,只有零星的防守力量。 那些本该是负责在夜间巡逻的哨兵,此刻,竟……大多都还躺在岸边那肮脏的、充满了酒臭味的窝棚之内,呼呼大睡!

当第一发由我们“轩辕号”发射的、充满了警告意味的实心弹,呼啸着将他们那座本就已是摇摇欲坠的了望塔,轰成碎片之后。

整个纳闽港,彻底乱了!

那些刚刚才从醉梦之中惊醒的“黑帆”海盗,在看到那我们的庞大舰队之后,他们脑袋才被彻底浇醒!

“敌……敌袭!!”

他们哭喊着,尖叫着,如同见了鬼一般,连滚带爬地朝着那片内陆的红树林,亡命逃窜!

我们,兵不血刃,就拿下了纳闽港。

鲨七,甚至没有得到他渴望的“跳帮”的机会。

战斗,在短短一个时辰之内,便已结束。

我们的弟兄们,在看到眼前这轻松的胜利之后,他们开始大笑着,用粗俗的语言,嘲笑着那些如同丧家之犬般,被他们轻易碾碎的“杂鱼”。

只有周博望,看着眼前“一边倒”的胜利,他睿智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在纳闽港休息了一天,周博望和鲨七的舰队再次起航。

一天半后,远处那片被灰色浓雾所笼罩的、巨兽般匍匐在海岸线之上的哥打基纳巴卢的轮廓隐隐看到。

鲨七在船头道:“周先生,看来这里和纳闽岛差不多。”

周博望正欲开口,突然间。“右舷!敌袭!!”

桅杆之上的了望手,那嘶声力竭的、几乎要破音的呼喊骤然响起!

两人猛然向右舷看去,在我们舰队右翼那片本是空无一物的浓雾之中,毫无征兆地,钻出了数十艘挂着“黑帆”的敌舰!

他们没有杂乱无章地,一拥而上!而是排成了一道完美的、教科书般的“t字战列线”!

“轰——!!!!!”

还不等我方战士回过神来,他们那凶猛的侧舷炮火,便已如死神的镰刀般,呼啸而至!

在对方那早已计算好了提前量的、饱和式炮击之下,鲨七那支队形相对松散的“血鲨”舰队,便如被一头突然蹿出来的猛虎狠狠地咬了一口!

一艘位于血鲨号舰队最外围的“水蝮蛇”炮艇,它的主桅杆,在第一轮的齐射之中,便被敌人的链弹,齐根削断!巨大的船帆,倒塌下来,将甲板上的好几名弟兄,活活地压在了下面!

“妈的!!”鲨七看着眼前这惨烈的一幕,那双虎目,瞬间便已变得一片血红!“还击!!”

然而,对手对炮战的精准掌握和航海技术的了得,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们,狡猾而耐心,始终与我们保持着一个足以让他们发挥出最大炮火优势,却又刚好能避开我们那同样致命的“蜂巢”炮火的安全距离!

他们,甚至会利用我们炮弹发射的间隙,以及那微弱的、只有经验丰富的老船长才能捕捉到的洋流变化,进行着我们闻所未闻的、小范围的、舰队整体的……“侧向漂移”!

战斗,从一开始,便陷入了胶着!

我们,空有更强大的火炮,却因为那该死的、如同附骨之蛆般的精准距离把控,而迟迟无法,给敌人,造成致命的打击!

我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战船,在那如同雨点般密集的、精准无比的炮火打击之下,一艘接着一艘地受伤,起火,甚至沉没!

鲨七急声道:“周先生,这是什么情况,对手好像比纳闽港的那些海盗厉害一百倍!甚至还强于我们之前碰到的伊班海盗和苏禄海盗!”

周博望看着眼前的局面,沉声道:“看来我们的情报对他们还是了解得不够!”

“先生!!再不想想办法!我……我这‘血鲨’,就要变成‘死鱼’了!!”

周博望抿着嘴唇,他透过千里镜,锁定在远处那艘正在不断地用旗语,指挥着整支“黑帆”舰队,如同精准的手术刀般,一点一点地,切割着我方阵型的敌方旗舰之上。

那艘敌方旗舰的桅杆之上,除了悬挂着那面象征着“黑帆兄弟会”的、象征血腥与暴戾气息的黑色主旗之外,竟还挂着一面,早已被海风和硝烟腐蚀得破烂不堪的、几乎看不出本来面貌的三色旗!

那一瞬间,一段早已被他尘封在记忆深处的、数月之前,与拉斐特在月下对饮时的闲谈,如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他记得,拉斐特曾带着几分醉意和无尽的敬仰,跟他提起过,他并非是孤身一人来到这片东方的。他曾追随着一位同样出身法兰西贵族、也是他最敬重的老船长。那位老船长本是拿破仑麾下最悍勇的私掠船英雄,却因为滑铁卢的惨败而流落南洋。而他那艘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座驾,其船旗,便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独眼乌鸦”!

周博望,看着远处那艘指挥风格像拿破仑海军烙印的敌方旗舰,又看了看那面早已破烂不堪的“三色旗”,他的心猛地狂跳了起来!

他要赌!

赌那个富有传奇色彩的“独眼乌鸦”,还活着!

“鲨七当家!收缩阵型!命令‘轩辕号’,不顾一切地,冲入敌阵!!”

“升……”他从船舱的行囊中取出了一面当初拉斐特在投靠我们之时,作为“投名状”而亲手交予他的那面,绣着一只‘独眼乌鸦’的黑色旗帜!

“轩辕号”,这艘装备重炮的“海鹰”级战舰,朝着那片早已被密集的炮火所彻底覆盖的死亡之海,冲了过去!

在主桅杆之上,升起了那面“独眼乌鸦”旗!

在看到那面旗帜的瞬间, 对方那艘旗舰,忽然像一个人沉默的样子,停止了炮击!

片刻之后,一个旗语,从那艘旗舰之上,传了回来!

“……故人在此?!”

周博望看到那旗语,脸上大喜,那笑容欣慰。他,赌对了。

片刻之后,一个苍老的、头发花白,脸上戴着一副黑色独眼眼罩,身上笔挺的法兰西海军蓝色礼服的老者,跌跌撞撞地,从船长室内冲了出来!

他一把抢过旗手手中的千里镜,死死地锁定在了那面在漫天的硝烟之中,显得如此清晰、又如此充满了宿命感的黑色旗帜之上!

“停火!”他那沙哑的、带着浓重法国口音的咆哮,响彻了整艘旗舰,“所有炮位!停止射击!”

随即,他更是不顾一切地,叫停了所有伙伴们的炮击!

“轰……轰……轰……”

那震耳欲聋的炮火声,在短短数息之内,变得稀稀拉拉,最终彻底地,归于了死寂。

整个哥打基纳巴卢外海,都陷入了一片诡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只剩下,那无数艘还在燃烧的战船,所发出的“噼啪”声,以及那些重伤的弟兄们,那充满了无尽痛苦的哀嚎。

周博望下令停止炮击,两艘旗舰,在那片海面之上,缓缓地靠近。

周博望走出了船长室。他大喊道:“是让·马罗船长吗?”

那一声字正腔圆的、充满了敬意的英语,如不可思议的惊雷在那位白发苍苍的独眼老船长的耳边,轰然炸响!

对方非常诧异,并用英语喊叫:“你们是谁?!”

周博望,他再次喊道,

“拉斐特!”

仿佛被炮击击中一样,让·马罗船长的战船发出数声惊讶的叫声,很快,他们升上一面代表着“请求通话”的白色谈判旗帜。

周博望带领鲨七,吴阿七等几名头领,走到了船舷边。

让·马罗船长也走到了船舷边。

他隔着那尚有几丈之遥的、波涛汹涌的海面,用一种沙哑的、带着浓重法国口音的官话,大声喊话。

周博望让船上的一名从亚齐王国带回来的法国水手作为翻译。

那名年轻的法国水手,在看到对方船上那面破烂不堪的“三色旗”之后,他那双蓝色的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极其复杂的、混杂了激动与悲伤的神情。

“先生,”他用流利的法语,恭敬地翻译着,“他问……我们是谁?为何……会悬挂‘独眼乌鸦’的旗帜?为何会喊拉斐特上尉的名字”

拉斐特”这个名字,现在是一把能打开眼前这位法兰西“活着的传奇”心房的钥匙。

“拉斐特先生,现在是我艾萨拉联盟龙牙港的总督,‘鹰翔号’重型舰队的船长。”

“现在, 他正跟随着我们的总长,张保仔大人,在前往山打根的途中。”

让·马罗船长听到这番话之后,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震撼!

总督?船长?!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以拉斐特那高傲的、宁折不弯的贵族性子,若非是真正地,遇到了一个,足以让他心悦诚服的“王者”,他,绝不可能,会接受任何人的“招安”!

“马罗船长,”周博望看着他,声音中充满了真挚的、坦诚的敬意,“我知道,您,曾是为法兰西的荣耀而战的英雄。”

“但,您现在,所效忠的‘拿督劳勿’洪苦讴,他并非是英雄。”

“他,是一个用数万无辜者的鲜血和灵魂,来喂养他那邪恶力量的魔鬼。”

“我‘艾萨拉’联盟,此番北上,便是要替天行道!将这头盘踞在南洋之上十载的毒瘤,彻底铲除!”

“您,真的要为了这样一个早已被所有神明所唾弃的魔鬼,流尽您和您弟兄们,那最后一滴,本该是属于英雄的血吗?”

“加入我们吧,船长。”周博望看着他,也看着他身后那些在战火之中幸存下来的、脸上写满了迷茫与疲惫的法兰西水手们,发出了诚挚的邀请。

“我‘艾萨拉’联盟,要建立的,并非是一个新的‘帝国’。”

“而是一个……真正自由的、 属于我们所有人的海上王国!”

他将我们“艾萨拉”联盟的“治国理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马罗。

从目前鼓励人人拥有土地,到那闪耀着“人人平等”光辉的《联盟法典》;从那足以颠覆整个南洋贸易格局的“海国银行”,到那制衡与分权的“总议事会”!

“……船长先生,”周博望看着早已被他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语,惊得目瞪口呆的马罗,他做出最后的总结,“您,曾为之奋战的那个‘共和国’,虽然已经倒下了。”

“但,它的精神,它的理想……”

“……在这片,遥远的、充满了野蛮与黑暗的东方土地之上,却以一种全新的、充满了生机与希望的姿态……”

“……重生了。”

马罗船长,沉默了。

良久,良久。

他疲惫与沧桑的脸上,所有的挣扎与犹豫,都已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笼罩上是如释重负的、无尽期盼的光芒。

“好。我姑且相信你们,因为你们的独眼乌鸦旗,因为拉斐特。”

“我让马罗本来追随拿破仑皇帝,纵横四海。 驾驶着我们那支“独眼乌鸦”的快速帆船舰队,在大西洋之上,击沉过无数属于日不落帝国的商船,是所有英国海军都恨之入骨的“海上幽灵”。却因为那场滑铁卢之战的惨败,家国尽丧,流落到这里。”

“在经历了无数的挣扎与屈辱之后,为了能让跟随自己的数百名失去了家园的法兰西弟兄,能在这片陌生的东方土地之上,拥有一块得以苟延残喘的立足之地,我们才被迫接受了洪苦讴的“招安”。但是我们法兰西人,只会为法兰西的荣耀而战,我们内心一直不甘心,为什么要被迫与一群茹毛饮血的、只懂得劫掠与杀戮的东方野蛮人同流合污?!”

“但是,我现在暂时还不想作出最后的决定。我希望我们双方都不再视对方为敌人,我会让你们过境,并且承诺不再参与洪苦讴的任何支援行动。”

“黑帆兄弟会,是一支独立的海上力量。”

“如果‘艾萨拉’联盟,真如先生所说的那般,”

“我们黑帆兄弟会,”他看着周博望身后那面在海风之中,猎猎作响的“独眼乌鸦”旗,一字一顿地说道,“愿意,在和拉斐特见面后,考虑您的建议。”

周博望听了马罗船长这番话, 他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了然。他知道对于眼前这位将“荣耀”二字,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的法兰西“最后的贵族”而言,任何仓促的“招安”,都只会是一种羞辱。

虽然不能说服他们马上加入,但得到了马罗船长中立的承诺,他知道,这已经是一场巨大的胜利。

“船长先生,”周博望通过翻译,“您的意志,我,以及我‘艾萨拉’联盟,都将予以最崇高的尊重。”

“待我们战事平定,我一定偕同拉斐特上尉,再来拜访马罗船长您。”

马罗船长点点头,他举起了他的手臂,朝着身后那支“黑帆”舰队,做出了一个“让路”的手势。

“先生,黑帆兄弟会虽为‘海盗’,却从来都信守承诺。”

“自今日起,我黑帆兄弟会所控制的婆罗洲北岸的另外两个港口——古打毛津和古达港, 都将遵守约定对贵盟的舰队,保持中立。”

“好家伙,”鲨七看着眼前这个充满了“硬骨头”气息的马罗老船长,“难怪拉斐特如此佩服您,等打完这场仗,我鲨七……请您喝酒!”

一场你死我活的海战消弭于无形。

在马罗船长达成“中立”协议之后,周博望与鲨七的北路军,再无任何后顾之忧。

他们,兵锋直指洪苦讴在沙巴北境的最后一个重要的战略支点——邦吉岛。

邦吉岛并非是一座普通的岛屿。它扼守着巴拉巴克海峡的南口。所有试图从菲律宾南部,进入婆罗洲海域的船只,都必须从它的周边经过!

拿下它,便等于彻底斩断了洪苦讴与他强大的传统盟友——苏禄苏丹国之间所有的联系!

或者是洪苦讴完全没有想到我们还分出精力来扫荡他们的其他据点,邦吉岛的防御可以说是没有防御。

大军压境之下,岛上的几百名苏禄海盗根本就没有组织起像样的战斗。作为先锋的十多艘水腹蛇炮艇冲在前面,后面是二十多艘大型战舰的阵形出现在海面时,那些苏禄海盗才惊慌地冲到他们的战船上准备拦截。

“轰——!!!!!”

我们根本不会给他们机会。数十门早已填装完毕的“暴君”炮,在同一时刻,喷吐出烈焰!炮弹枪雨,犁过了那片还在沉睡的港湾!

那些零星的苏禄海盗本来就没有想过居然有如此强大的敌人到来,见到我们的火力如此猛烈,哪里还有心思抵抗,架起帆就亡命向北逃去。

在短短一个时辰之内,艾萨拉联盟的帅旗,就在邦吉岛升起。

周博望和鲨七他们一鼓作气,把邦吉岛附近的大小岛屿尽入囊中,因为我之前已经反复交代过,邦吉岛和附近的岛链是往北吕宋岛的门户,只要拿下此处,就等于有了防御苏禄苏丹国的据点。

果然,就在我们拿下邦吉岛两日后,北方的海平面之上,一支规模庞大、悬挂着“新月弯刀”旗的苏禄海盗主力舰队,气势汹汹地朝着邦吉岛驶来!

然而,当他们看到我们环岛的舰队,权衡战斗力量对比后, 特别是那些将黑洞洞的、致命的炮口,对准了他们的“海鹰”级重型战舰,他们极其不甘地怏怏而去。

我们的中路军在周博望和鲨七拿下邦吉岛后,浩浩荡荡地穿过古达到邦吉岛间的海峡。周博望和鲨七留着吴阿七的轩辕号舰队驻守邦吉岛,重新回到我们的大部队中。

“总长,”周博望的声音,沉稳而又充满了力量,“北境……已定。”

随即,他便将他们此行,如何兵不血刃拿下纳闽,又如何全歼邦吉岛守军的战况,一一向我汇报。

“……只是,”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笑容,“在哥打基纳巴卢,我们,遇到了一个‘故人’。”

他,将那场诡异与反转的“独眼乌鸦”之战,详细地讲述了出来。

就在他才提到“让·马罗船长”这个名字的瞬间——

“mon dieu!”(我的上帝!)

拉斐特,这位平时总是带着几分优雅与从容的法兰西炮兵上尉,他“噌”的一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蓝色眼眸之中爆发出难以抑制的狂喜与震惊!

“先生!”他一把抓住周博望的手臂,声音因为极致的激动而剧烈地颤抖,“您……您说什么?!让·马罗?!真的是他?!”

“拉斐特,”我看着他,站起了身将手重重地,按在了他的肩膀之上,“冷静。”

“周先生所言,马罗船长只等待我们的一个结果而已。”

“总长!”拉斐特看着我,眼眸露出了近乎于“哀求”的神情,“请您……请您允许我,亲自去见他一面!”

“他,是我的恩师!更是……一位,真正的英雄!他,绝不该与洪苦讴那种魔鬼,同流合污!”

“我,有把握……说服他, 和他麾下那几百名名的法兰西弟兄,加入我们!”

“我准了。”我看着他,点了点头,“但,不是现在。”

“当务之急,”我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张早已被我们用红色的朱砂,画上了多个“叉”号的婆罗洲东岸的地图之上,“……是击败洪苦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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