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2/2）

谢清瑶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指尖极其轻柔地、近乎贪婪地拂过，相框冰冷的玻璃表面，仿佛能透过这层阻碍，触摸到照片上，那两张她生命中最重要、却都曾失去的脸庞。

冰冷的触感，却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一直烫到她的心里去。

“老乔......”

她的声音低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里面充满了无尽的自责、思念和刻骨的痛楚，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没用......是我当年太软弱......没能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让他......让他流落在外二十八年......吃了那么多不该吃的苦......受了那么多委屈......”

滚烫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无声滚落，接连砸落在相框冰凉的玻璃上，晕开一小片模糊的水渍。

“但是......”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之前的脆弱被瞬间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浸入骨髓的恨意和斩钉截铁的决绝，

“我找到他了，老乔，我把我们的儿子找回来了，我把他带回家了！”

她的手指猛地收紧，几乎要捏碎那相框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那些偷走他，害死林倩，害死王丽，毁了我们一家所有幸福的恶魔......明天......就在明天！”

她的声音不高，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海里捞出来的石头，带着砸碎一切的重量，

“我要让他们在所有人面前，原形毕露，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我要让我们的儿子......杨宇......堂堂正正地......认祖归宗，回到他本该在的位置上！”

“老乔......你在天上......好好看着，看着我......为你，为我们的儿子，讨回这笔血债，讨回这份迟到了二十八年的公道！”

她闭上眼，深深地、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般，吸了一口这公寓里冰冷而稀薄的空气，再缓缓吐出。

当她再次睁开双眼时，眼中已再无一丝一毫的泪水或犹豫，只剩下冰冷如万年寒铁般的坚定和一种近乎悲壮的、直面风暴的平静。

风暴将至，而她，已磨利了刀锋，备好了铠甲。

这极致静默的夜，是复仇女神最，后的蛰伏与蓄力。

也是审判之日降临前，那令人窒息的、最后的宁静。

清晨的阳光，挣扎着透过杨家小楼，那扇沾着油污的旧玻璃窗，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投下几块昏黄黯淡的光斑，非但没能带来丝毫暖意，反而将屋内，映照得更加破败和阴郁。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令人不适的气味。

劣质发胶刺鼻的化学香味、过量喷洒试图掩盖什么的廉价香水味，还有一股若有若无、像是从心底深处，腐烂发霉般渗出来的恐慌气息，它们混合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人的胸口，令人窒息。

杨建设正对着家里，那面边缘已经锈迹斑斑的老旧穿衣镜，最后一次笨拙地，调整着他那身花了天价，置办的意大利定制西装。

深蓝色的天鹅绒面料，在昏暗的钨丝灯泡照射下，泛着一种油腻而不自然的光泽，过于紧绷的剪裁，死死勒着他发福凸出的肚腩，让他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有些急促困难，脸颊也因此憋得泛出不正常的红晕。

那枚纯金的、镶嵌着闪亮水钻的领带夹，和同样金光闪闪、刻着浮夸花纹的袖扣，在他反复的摆弄下，闪烁着刺眼而廉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