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巴尔的摩的“旧港区”(1/2)
林锐在生死边缘徘徊了整整两天。
他们在新泽西荒野找到了一处相对隐蔽的、半坍塌的农庄地窖栖身。苏晴用尽一切野外急救知识,结合从那名重伤猎人身上搜刮出的、所剩无几的止血粉和抗生素(猎人自己都没来得及用),勉强控制住了林锐的感染和持续失血。艾拉则尝试修复那台幸存的便携式生命体征监测仪,用它来监控林锐的微弱心跳和呼吸。林悦依旧虚弱,但精神有所恢复,她强撑着用那极其有限的感知,警惕着地窖外的任何风吹草动。
陆景行几乎不眠不休。他加固地窖入口,寻找能饮用的渗水,设置简易陷阱和预警装置。偶尔外出侦查,也只敢在黎明或黄昏的微光中进行,像一头受伤的孤狼,警惕着猎人可能的追踪,同时绝望地寻找任何能帮到林锐的资源——药品、更干净的水、食物。荒野中除了顽强的、变异程度不一的杂草和偶尔快速掠过的、难以捕捉的小型生物,几乎一无所获。
第三天清晨,林锐的烧终于退了一些,虽然依旧昏迷,但生命体征趋稳。苏晴红肿着眼睛,长长舒了口气。“最危险的阶段……可能熬过去了。但他需要真正的医疗帮助,需要缝合,需要静脉输液,需要抗破伤风血清……否则后遗症和再次感染的风险依然很大。”
所有人都知道,停留在这里就是等死。他们必须前往有人烟的地方,进行交易或寻求帮助。
“最近的、可能有规模性幸存者聚集的地方……”陆景行摊开那张沾满泥污和血迹的简易地图,“巴尔的摩。摩根的标记显示,其内港区(inner harbor)在灾变后形成了一个松散的、以物易为主的集市,各方势力在此保持微妙平衡,禁止大规模武力冲突,算是‘中立区’。距离我们……直线不到五十公里,但实际路途……”
五十公里,在灾变前不过一小时车程。现在,对于四个疲惫不堪、一个重伤昏迷、缺乏交通工具和足够补给的人来说,不啻于天堑。
“必须去。”艾拉咬牙道,“我们的技术零件,从‘回声隧道’带来的,还有之前在费城图书馆找到的一些旧时代高精度小工具,也许能换到我们需要的东西。而且……那里信息流通,或许能打听到关于‘逐光号’的消息。”她看了一眼昏迷的林锐,“我们没有选择。”
他们用农庄里找到的破旧门板和绳索,制作了一个简陋的拖橇。将林锐小心固定在上面,带上所有剩余装备和用于交换的物品,开始向西南方向的巴尔的摩跋涉。
路途的艰辛难以用语言形容。他们避开主要公路,穿行在荒野、废弃的城镇边缘和污染较轻的林地。拖橇在崎岖的地面上不断颠簸,陆景行和艾拉轮流在前拉拽,苏晴和林悦在后面扶持、推挽,并时刻注意林锐的状况。速度慢得像蜗牛,每天能前进十公里已是极限。食物很快告罄,只能依靠艾拉辨识出的、勉强可食用的块茎和偶尔设置的、收获寥寥的陷阱。缺水更是常态。
途中,他们遭遇过小群变异郊狼的窥伺,靠陆景行精准的弩箭(箭矢所剩无几)和点燃的衣物驱散。也远远瞥见过疑似猎人侦查摩托的烟尘,被迫潜入散发着恶臭的沼泽边缘躲避。每个人都瘦了一圈,脸上带着菜色和深深的疲惫,衣服破烂不堪,形同乞丐。
第七天下午,当他们翻过一道长满枯草的低矮山脊,巴尔的摩那标志性的、布满锈蚀起重机和高架桥残骸的港口轮廓,终于出现在灰蒙蒙的地平线上。更醒目的是,港口靠近水边的一片相对完好的仓库区和广场上,升腾着多股粗细不一的炊烟,隐约还能看到一些缓慢移动的人影和车辆。
旧港区集市,就在眼前。
他们没有贸然进入。在远处一处废弃的观景台(曾经可以俯瞰港口)潜伏观察了半天,摸清了大致情况:集市围绕着一个半圆形的旧广场展开,广场上搭着许多简陋的帐篷和摊位,人群熙攘。几条主要通道有手持武器、装束各异的人把守,似乎维持着基本秩序。外围停放着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改装车辆,从焊接着钢板的皮卡到用巴士改造的移动房屋。进出的人员和车辆都会在入口处接受简单检查和“缴税”(通常是少量食物、燃料或通用的小额源晶碎屑)。
“看起来规矩确实存在。”陆景行放下望远镜,“我们需要分批进去。我和艾拉带着技术零件进去交易,苏晴你和林悦在外面隐蔽处守着林锐。我们换到急需的东西就出来,尽量不惹麻烦。”
他们将林锐藏在一处背风的废墟夹缝里,做好伪装。苏晴和林悦留下照看,并约定好简单的联络信号。陆景行和艾拉则用泥灰稍微涂抹了脸和手,掩盖过于“新鲜”的伤痕和疲惫,背上装有交易物品的背包,走向集市入口。
入口的守卫是几个身材壮硕、眼神精明的男人,穿着混杂的皮甲和旧军服。“新人?第一次来‘旧港’?”其中一个叼着自制卷烟的男人上下打量着他们,目光尤其在艾拉背着的、看起来鼓鼓囊囊的背包上多停留了几秒。
“路过,想换点药品和燃料。”陆景行平静地说,从口袋里掏出几块压缩饼干(最后的存货)和一小撮用油纸包着的、从费城猎人尸体上找到的源晶碎屑——这是废土上某种程度的硬通货,虽然纯度极低。
守卫掂量了一下,撇撇嘴:“进门费够了。规矩懂吧?里面不准动武,有问题找‘码头帮’的人仲裁。交易各凭本事,强买强卖或者耍诈被逮到,后果自负。”他挥挥手放行。
踏入广场,一股混杂着汗味、香料、烤肉(不知是什么肉)、金属锈蚀、劣质燃料和鱼腥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人声嘈杂,各种口音的英语、甚至其他语言的叫卖、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摊位五花八门:售卖扭曲变形的蔬菜和风干肉类的;摆满各种锈迹斑斑但可能还能用的工具、零件的;展示着粗劣武器和自制弹药的;甚至还有人圈着一小群看起来病恹恹的鸡鸭或皮毛动物。
陆景行和艾拉小心地穿行其中,目光快速扫视。他们很快找到了目标:一个相对干净、帐篷上挂着褪色红十字标志和几个药瓶的摊位,摊主是个戴着眼镜、神情谨慎的老妇人;以及一个摆满各种颜色油桶、旁边有简易手动抽油泵的燃料点。
交易过程紧张而直接。艾拉展示了几件从“回声隧道”带来的、精度较高的传感器接口和一块保存完好的旧时代电路板。老妇人眼睛一亮,这些是修复精密仪器或制造某些装备的关键部件,在废土上价值不菲。经过一番唇枪舌剑和谨慎的验货,他们换到了急需的缝合针线、消毒酒精、几支宝贵的抗生素针剂、一些止痛药和营养剂。燃料点那边,他们用另一件小型精密齿轮组,换到了两加仑相对清澈的汽油和一小罐柴油。
刚完成交易,准备离开时,旁边几个蹲在角落里、看似无所事事的男人的对话,飘进了他们的耳朵。
“……听说了吗?‘血獠牙’那帮人在北边吃了大亏,折了好几个人,连到嘴的肥肉都丢了……”
“肥肉?什么肥肉?”
“好像是一辆挺结实的改装车,看着像旧时代的军用车改的,能上山下河的。他们本来想拖回来卖个好价钱,结果在特拉华河那边被人阴了,车没捞着,人还死了几个……”
“车呢?”
“不知道,估计沉河里了,或者被别的什么人捡了漏。‘血獠牙’的老大‘疤脸’卡尔正火大呢,悬赏找那辆车和车上的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陆景行和艾拉心中剧震,但脸上丝毫未露声色。他们对视一眼,放慢脚步,装作查看旁边摊位上的旧书籍,耳朵却竖得更高。
另一个声音压低了些:“不过,我昨天从北边过来的朋友说,在通往费城的老公路上,看到一辆车,挺像描述的,被一大群人围着,往‘码头帮’的废车场那边去了……”
“码头帮?他们插手了?”
“谁知道呢,也许‘血獠牙’自己搞不定,想借‘码头帮’的地盘和人手销赃或者修理?那辆车听说损毁不轻……”
废车场!
陆景行的心脏猛地一跳。他轻轻拉了艾拉一下,两人不动声色地离开,迅速向集市外走去。
回到藏身处,将药品交给苏晴,她立刻开始为林锐清创缝合。陆景行简短告知了听到的消息。
“废车场……‘码头帮’控制……”艾拉快速调出之前观察时记下的集市布局草图,“在集市的东南角,靠近旧船坞的地方,有一片用铁丝网围起来的区域,里面堆了很多废旧车辆和零件,有人看守。很可能就是那里。”
“我们必须去看看。”陆景行眼神锐利,“如果是‘逐光号’,我们必须拿回来。那是我们南下的唯一希望。”
“但那里是‘码头帮’的地盘,他们能在这里维持秩序,实力肯定不弱。”苏晴一边小心地缝合,一边担忧地说。
“不能硬抢。”陆景行沉吟,“我们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我们接近而不被怀疑,甚至可能让他们主动‘放弃’那辆车的契机。”
就在这时,林悦虚弱地开口:“我……我刚才集中精神,想感知一下那个方向……很模糊……但那里,废车场里面,除了很多杂乱的情绪……还有一个……很微弱,但很熟悉的‘感觉’……有点像……像我们车上的那个黑盒子核心……但是被掩盖了,很混乱……”
艾拉眼睛一亮:“黑盒子核心?它的能量特征很特殊!如果‘逐光号’真的在那里,车上的残余能量,或者‘熔火之心’的盒子,或许能产生微弱的、可以被特定仪器检测到的扰动!而‘码头帮’的人,如果有检测手段,可能已经发现了异常,但无法理解或处理!”
“你的意思是……”陆景行看向她。
“我们可以扮演‘技术人员’。”艾拉思路越来越清晰,“就说我们擅长处理旧时代精密设备和能量异常。听说‘码头帮’新得了一辆怪车,可能有‘能量污染’或‘危险遗留物’,毛遂自荐去检查。趁机确认是不是‘逐光号’,如果是,再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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