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清漪替魂?这血色有点冷(2/2)
林晚晴猛地站起身,手臂上的伤口被牵扯得生疼,却比不上心口的钝痛。“不行,我不能让他们再死了!”她抓过墙角的竹杖,“我要去找他,我要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疯了?”裴琰拉住她,“现在去找他,无异于自投罗网!他连无辜的沈清漪都能下手,难道会顾忌你那点血缘?”
“可清漪是替我死的!”林晚晴红着眼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不能让她白死!我要告诉他,我的身世我自己担,与旁人无关!”
“你以为他杀的是‘知道身世的人’吗?”裴琰的声音冷了下来,“他杀的是‘可能威胁他的人’。沈清漪知道了,就可能传出去;我若活着,就可能用你的身世制衡他;甚至……连你,若有一日不愿受他掌控,他也未必容得下。”
他指着窗外沉沉的暮色:“这长安的天,早就不是你我能看透的了。沈清漪的死,是警告,也是他清理障碍的开始。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藏好,等。”
“等什么?”
“等他露出破绽。”裴琰的目光变得锐利,“他杀沈清漪,手段再隐秘,也会留下痕迹。沈太医还在,太医院里总有知道内情的人。只要我们找到证据,就能让他投鼠忌器。”
林晚晴瘫坐在椅子上,竹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想起沈清漪药圃里那株新栽的同春草,此刻怕是已经无人侍弄,要枯了吧?就像那个鲜活的生命,在帝王的权术里,猝不及防地枯萎了。
夜里,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回到太医院的药圃,沈清漪蹲在同春草旁,笑着对她说:“林姐姐,这草的银斑真好看,像能照见人心似的。”她想伸手去碰,却见草叶突然渗出鲜血,染红了沈清漪的月白襦裙,而远处,李昭站在槐树下,手里握着那枚乌木匣子,眼神冷得像冰。
“清漪!”林晚晴惊叫着醒来,冷汗浸湿了中衣。窗外的月光惨白,照在桌案上那本《前朝异事录》上,紫檀木盒的影子拖得很长,像一具无声的棺椁。
她知道,裴琰说得对,现在不能冲动。可沈清漪颈后的针孔,像一根刺,扎在她心上,日夜提醒着她:这太平盛世的表象下,藏着怎样冰冷的血色。
她轻轻打开木盒,指尖抚过《前朝异事录》的封面,忽然在扉页的角落里,发现一行极小的字,是用朱砂写的:“清漪,父护你不得,唯盼冤雪。”
是沈太医的笔迹。
林晚晴捂住嘴,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她将脸埋在掌心,泪水浸湿了那枚暖玉,也浸湿了心里最后一点对“李昭”的温情。
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那个只想种好草的药女。沈清漪的死,像一粒染血的种子,在她心里扎了根,逼着她必须长出能对抗风雨的茎叶。
她要活下去,不仅为了自己,为了裴琰,更为了那个替她死去的、爱侍弄同春草的姑娘。
长安的夜,依旧寒冷。而林晚晴知道,一场更猛烈的风暴,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