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雪山凝春?这冰融有点急(2/2)

喇嘛的转经筒渐渐停了。他站在冰碛湖边,看着雪山春的根须在冰缝里织网,看着固冰网拦住的碎冰,忽然让长老们收起了献祭的玛尼堆。“雪山神灵要的,或许不是祭品,是让我们学着和冰融相处。”他对林雪说,转经筒的绳子上,不知何时缠了圈雪山春的草茎。

雨季来临时,奇迹真的发生了。雪线边的滑坡少了大半,保住的青稞田旁,雪山春的根须缠在岩石上,像给山体系了层绿网,冰湖的水位虽还在涨,却没再溃决,湖水透过草网的缝隙慢慢渗下,滋润着山下的田地。丹增的母亲用雪山春的草茎编了个“镇山神龛”,里面装着新收的青稞种和草籽,挂在村口的玛尼堆上:“以后冰融再来,我们就种这草,不求神灵保佑,只求我们的田和家,能在雪山下活下去。”

林雪教她们做“雪山糌粑”——用青稞粉混着雪山春草叶,拌着酥油茶捏成团,吃起来带着点雪莲花的清,能抵雪山的寒。丹增则带着女子们在雪线种上雪山春带,草带里混着红景天和雪莲花,说“这是请雪山神灵和草精灵做邻居,大家一起守着这方山”。

离开喜马拉雅时,丹增送给林雪个银制的雪山模型,里面嵌着片雪山春草叶,银面上用藏文和汉文刻着“雪山凝春”,模型的底座,是用冰川融水冲刷过的岩石做的,冰凉的触感里,藏着草叶的暖。“女子们要背着背篓,把草籽撒到喜马拉雅的每条山谷。”她指着远处的珠穆朗玛峰,“喇嘛说,雪山的脉连着天下的山,这草的根,也该跟着脉,凝住天下的雪。”

牦牛队走出雪山时,林雪把雪山春草籽装进个特别的漂流瓶——瓶身是雪山的黑曜石,瓶口塞着绿洲的沙绒,瓶里垫着北美的玉米叶,草籽间混着裂谷的红土和长安的银斑草粉。风雪掠过经幡,瓶身在雪地里打着转,像在跳一支跨雪域的舞。

“祖母说,雪山是大地的脊梁,草是脊梁上的筋,只要筋还韧,脊梁就不会弯。”林雪望着瓶身消失在喜马拉雅的雪线,“这雪山春从长安出发,走过沙漠、裂谷、雪山,根须早就顺着山脉,把千万座雪山的脉,凝成了一片生机。”

她翻开《万草同春录》的“雪域篇”,新夹的雪山春草叶带着雪的清和青稞的香,旁边是丹增用藏文写的话,林雪认得“凝脉”两个字——草在凝脉,雪在融润,女子们的脚印,也在跟着冰融的急,凝成条跨越雪域的路。

雪山的风还在雪线边刮,却不再像要摧垮一切的冰刃,反而带着雪山春的清香,掠过青稞田,掠过滤冰网,掠过女人们扬起的背篓。林雪知道,喜马拉雅的冰融或许永远带着急,但只要这雪山春还在凝脉,只要女子们还在雪地上撒播草籽,这风雪就只会成为草脉更强的养分,让下一季的凝春草,长得更韧,更青。

而那株在雪山凝脉的雪山春,早已把根须扎进了喜马拉雅的冻土层,跟着冰川的脉络,带着它的籽,把故事,往更辽阔的雪域与平原,继续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