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波利尼西亚结籽?这台风有点狂(2/2)
台风过境时,整个环礁都在发抖。茅草屋被掀飞了顶,渔网像破布条一样挂在树枝上,唯有面包果树丛,竟在狂风里稳稳地立着——树根周围的土地微微隆起,露出细密的草根,像一张网,把火山土和珊瑚骨牢牢抓在一起,草叶被风吹得贴在地上,却没断一根茎。
风停后,所有人都惊呆了。老酋长走到一棵面包果树下,用鲸骨杖拨开泥土,看见礁盘春的根须果然结成了片“草礁”,白生生的,缠着树的根,像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被救下的表妹突然跪下来,捧着一把带草籽的土:“这草不是祸,是海神送来的护身符!”
林汐教她们做“礁盘饼”——用面包果粉混着礁盘春草叶,在烧热的火山石上烤熟,饼边带着点海水的咸,吃下去浑身暖烘烘的,能抵得住海风的凉。拉伊则带着女人们在环礁边缘种上礁盘春带,草带里混着红树林的幼苗,说“草挡浪,树固土,一起守着家”。
长老们的议事石上,多了新的刻痕——礁盘春草缠在船纹旁,像给古老的船加了道锚。老酋长把鲸骨杖递给拉伊:“以后‘航海祭’改种‘航海草’,女子可以跟着男人学看星图、辨洋流,谁种的草能护好面包果,谁就是环礁最会‘航海’的人。”
离开波利尼西亚时,拉伊送给林汐个用珍珠母做的船模,船底刻着“礁盘春”的银斑,船舱里装着新收的草籽,草籽间混着颗小小的导航星石。“表妹们要驾着独木舟,把草籽撒到东边的复活节岛。”她指着海平线,“她们说,那里的石像太孤单,该有草陪着。”
双体独木舟驶离环礁时,林汐把礁盘春草籽装进漂流瓶,瓶里还放了片红树林的气根,瓶身刻着草与船的图案,在阳光下,草叶的银斑与船纹的阴影融成一片,像海与陆在悄悄握手。
“祖母说,航海的终点不是靠岸,是让船带着故事继续走。”林汐望着瓶身消失在浪涛里,“这草从长安的药圃出发,走过沙漠、雪山、草原、雨林,现在又到了海上,它的根,早就比洋流还长了。”
她翻开《万草同春录》的“波利尼西亚篇”,新夹的礁盘春草叶带着海水的腥和面包果的甜,旁边是拉伊用波利尼西亚字母写的话,林汐认得“结籽”两个字——草在结籽,船在远航,女子们的脚印,也在跟着结出通往远方的路。
环礁湖的浪还在拍打着礁盘,却不再像要吞噬一切的猛兽,反而带着草叶的清香,掠过面包果树,掠过茅草屋,掠过女人们扬起的船帆。林汐知道,波利尼西亚的台风或许永远带着狂,但只要这礁盘春还在结籽,只要女子们还在星图下驾着独木舟撒草,这风浪就只会成为草“礁”更硬的养分,让下一季的籽,结得更圆,更满。
而那株在环礁结籽的礁盘春,早已把根须扎进了波利尼西亚的海底,等着下一场洋流,带着它的籽,把故事,往更广阔的海洋,继续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