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晨露沾衣:镜鉴与花殇(2/2)

李宸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一卷书,正是昨日读过的《诗经·卫风》。他翻到“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那一页,递到她面前:“古人早已知晓情之难测,可你看这后一句——‘淇则有岸,隰则有泮’,再深的水也有岸,再长的路也有边,何况是一段错付的情?”

林晚晴接过书卷,指尖拂过泛黄的纸页,眼眶忽然一热。她从前总觉得这些经史子集枯燥无味,如今才懂,那些寥寥数语里,藏着多少过来人的清醒。正待开口,却听见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昭提着食盒快步走来,见了廊下的两人,脚步蓦地放缓,神色有些局促:“晴儿,我……”

他话未说完,林晚晴已将书卷递还给李宸,转身走向内室。这一次,她没有再回头,连门帘落下的声音都透着决绝。李昭望着她的背影,又看看李宸手中的《诗经》,再瞧瞧那盆枯而未死的茉莉,忽然明白了昨日她话里的意思——他总以为情爱可以随意拿捏,却忘了人心如瓷,碎了就再也粘不回原样。

李宸将书卷收起,看向呆立的李昭:“昨日你说柳家小姐是为公务,可吏部侍郎的奏折,三日前便已递到父皇案前。”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严肃,“经史里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连身边人都护不住,连承诺都做不到,将来如何担起王府的责任,如何辅佐朝堂?”

李昭的脸瞬间涨红,想说些什么,却被李宸的目光堵了回去。晨风吹过,廊下的茉莉叶轻轻晃动,那片仅存的绿叶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像是在无声地提醒——有些机会,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李宸转身离开时,晨露已渐渐散去。他望着东方升起的朝阳,忽然想起昨夜在《资治通鉴》里看到的“贞观之治”——太宗皇帝不仅懂吏治,更懂人心。或许,治国与待人,本就殊途同归,都需要一份尽心,一份敬畏,一份永不轻易许诺的郑重。而这东宫内外的情短情长,终究会像经史里的故事一样,成为往后岁月里,最深刻的镜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