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凤帷染血?这宫闱相残,忠骨遇暗芒(1/2)
永熙二年夏,京城的暑气裹挟着不安,悄悄漫进皇宫的朱红宫墙。中宫之内,苏凝芝指尖摩挲着腕间的银镯子,那镯子内壁刻着细小的“暗阁”二字,是李昭当年亲手为她戴上的信物,亦是提醒她“任务”的烙印。自上次桂花糕下毒被林晚晴借“太医叮嘱”巧妙拆穿后,她对李威的慢性毒计虽未停手,却不得不收敛锋芒——参茶里的“慢罗花”剂量减了半,下毒的时机也多选在无人注意的深夜,可这份隐忍,终究成了她向宫闱异己发泄的戾气。
彼时后宫之中,除苏凝芝这位正宫皇后,还有两位深得李威敬重的贵妃:一位是吏部尚书柳承业之女柳清鸢,性子爽朗,擅骑射,常陪李威在御花园练箭;另一位是镇国将军赵烈之女赵婉容,温婉娴静,通诗书,李威批阅奏折至深夜时,她总以温茶相伴。二人皆有家世支撑,又各有恩宠,虽无争后之心,却在无意间成了苏凝芝眼中的“阻碍”——她深知,要稳固李昭赋予的“棋子”地位,必先扫清后宫所有可能分走李威信任的人,一如当年武则天清除后宫异己、韦后鸩杀情敌的手段。
七月初七乞巧节,长信宫设宴,宫人们挂起七彩罗帐,案上摆满巧果、莲蓬、菱角,一派热闹景象。李威坐在主位,左侧是苏凝芝,右侧依次是柳清鸢与赵婉容。柳清鸢身着水红蹙金宫装,鬓边簪着支赤金点翠步摇,步摇上的明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映得她眉眼愈发明艳。她端起面前的白玉酒杯,起身向李威行礼:“陛下,今日乞巧,臣妾特意让宫人用新收的糯米做了巧果,还酿了坛青梅酒藏在寝宫,愿陛下岁岁安康,与臣妾们共赏这太平风月。”
李威笑着颔首,刚要开口夸赞,却见苏凝芝端着自己的酒杯起身,笑意温婉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柳妹妹有心了,这巧果看着便软糯香甜,想来陛下定会喜欢。只是这青梅酒藏在妹妹寝宫,若派人去取,未免误了赏玩的兴致——不如妹妹亲自回去一趟?一来显妹妹的诚意,二来也让陛下尝尝妹妹亲手酿的佳酿,岂不是美事?”
柳清鸢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她的青梅酒确实藏在寝宫偏殿的酒窖里,可此事她只与贴身宫女提过,从未对外人言说,苏凝芝怎会知晓?她心里虽有疑虑,却碍着“皇后”的身份,无法当面反驳,只能硬着头皮应下:“皇后娘娘说的是,臣妾这就去取。”
看着柳清鸢离去的背影,苏凝芝眼底闪过一丝冷光,随即又恢复了温和的模样,亲手为李威夹了块巧果:“陛下,这巧果里加了些蜂蜜,甜而不腻,您尝尝。”李威接过巧果,入口果然清甜,却没注意到苏凝芝悄悄对身后的贴身宫女锦书递了个眼色——锦书会意,悄然退下,快步朝柳清鸢的寝宫方向走去。
半个时辰后,柳清鸢提着个乌木酒坛回来,额角沁着薄汗,显然是一路快步赶回。她将酒坛放在桌上,笑着说:“陛下,这酒藏了三年,今日终于能开封了。”苏凝芝立刻让宫人取来青瓷酒壶,亲自为柳清鸢斟了一杯,又为李威斟了一杯,举着自己的酒杯道:“妹妹辛苦,这第一杯,臣妾先敬妹妹,谢妹妹为陛下费心。”
柳清鸢没有多想,接过酒杯便饮了一口——酒液入口清甜,带着青梅的酸涩,可刚咽下去没多久,她突然觉得胸口发闷,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随即“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身前的水红宫装。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苏凝芝,手指着她,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最终身子一软,倒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再也没了气息。
殿内瞬间乱作一团,宫人们尖叫着后退,赵婉容吓得脸色惨白,紧紧攥着衣袖。李威惊得站起身,声音带着颤抖:“快传太医!快传太医!”苏凝芝却仿佛早有准备,缓缓跪在地上,泪眼婆娑地说:“陛下明察!这青梅酒是柳妹妹亲自取来、亲自斟倒的,臣妾怎会下毒?定是有人暗中加害柳妹妹,想嫁祸给臣妾!”
太医赶来时,柳清鸢早已气绝。老太医跪在地上,仔细查验了柳清鸢的口鼻和酒杯,颤声禀报:“陛下,柳贵妃是中了‘牵机引’之毒!此毒无色无味,藏在酒中,半个时辰后便会发作,发作时心腹剧痛,七窍流血,无药可解!”
“牵机引?”李威脸色骤变,这毒是前朝酷吏常用的毒药,早已被列为禁药,怎会出现在宫中?他看向苏凝芝,眼神里满是疑虑,却见苏凝芝哭得愈发伤心:“陛下,臣妾冤枉啊!臣妾与柳妹妹无冤无仇,怎会用如此狠毒的毒药害她?若陛下不信,可查臣妾的寝宫,若搜出半点毒药,臣妾甘愿受罚!”
一旁的顾御史之子顾云舟当时也在宴席上,见此情景,忍不住上前道:“陛下,柳贵妃去取酒时,皇后娘娘的宫女锦书曾悄悄离席,不如传锦书问话?”苏凝芝立刻反驳:“锦书只是去给本宫取帕子,并未离开长信宫半步,有宫人可以作证!”她说着,几个与锦书交好的宫人立刻上前,纷纷点头称是。
李威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满是混乱——柳清鸢的死太过蹊跷,可苏凝芝的辩解滴水不漏,又无直接证据,若强行追查,恐会引发后宫动荡。林晚晴适时站出来,轻声道:“陛下,柳贵妃刚逝,遗体需妥善安置,此事若贸然追查,恐会让流言四起,伤了朝臣之心。不如先封锁柳贵妃的寝宫,查清谁曾接触过那坛青梅酒,待后事办完,再从长计议。”
李威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就依娘娘所言。传朕旨意,柳贵妃暴病身亡,追封‘贤妃’,以贵妃之礼下葬。柳贵妃寝宫所有人等,暂时禁足,等候查验。”
柳清鸢的死,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在后宫掀起层层涟漪。赵婉容深知自己是苏凝芝的下一个目标,夜夜难以入眠。八月初一那天,她趁着去东宫给林晚晴请安的机会,悄悄跪在林晚晴面前,泪水止不住地落下:“娘娘救我!柳姐姐定是被皇后所害,她连吏部尚书的女儿都敢动,下一个定会是我!求娘娘为我做主!”
林晚晴扶起她,递过一方手帕,轻声道:“赵妹妹莫慌,你且记住,近日莫要与皇后起冲突,凡事小心谨慎,尤其是她递来的茶水点心,万万不可入口。我已让小禄子暗中盯着中宫的动静,只要找到证据,定能还柳贵妃一个公道,也保你平安。”
有了林晚晴的叮嘱,赵婉容愈发谨慎,苏凝芝几次邀她去中宫赴宴,她都以“身子不适”推脱;李威送来的赏赐,她也必先让宫女查验后才敢收下。可她的谨慎,终究没能躲过苏凝芝的算计——苏凝芝知道,赵婉容有家世有防备,硬来只会打草惊蛇,不如用“意外”来掩盖杀机。
八月十五中秋夜,皓月当空,御花园的荷花池边挂满了灯笼,映得池水波光粼粼。苏凝芝派人去请赵婉容,说要“赏月和解”,赵婉容本不想去,却架不住来人说“皇后娘娘已备下薄礼,想为之前的误会致歉,若妹妹不去,恐会让陛下觉得妹妹心存芥蒂”。无奈之下,赵婉容只能带着两名贴身宫女,前往荷花池赴约。
苏凝芝早已在池边的亭子里等候,桌上摆着月饼、瓜果和一壶酒。见赵婉容来,她笑着起身:“妹妹终于肯来见我了,我还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呢。”赵婉容强装镇定:“皇后娘娘多虑了,臣妾只是身子不适,并非有意推脱。”
“既如此,便喝杯酒,算是咱们姐妹和解了。”苏凝芝亲自为赵婉容斟了杯酒,递到她面前。赵婉容看着酒杯,想起林晚晴的叮嘱,借口道:“臣妾近日咳嗽,不宜饮酒,还请娘娘恕罪。”苏凝芝也不勉强,收回酒杯,自己饮了一口,随即指着池中的荷花说:“你看这池中的荷花,虽已过了盛放期,却仍有几朵开得娇艳,妹妹要不要近前看看?”
赵婉容不知是计,跟着苏凝芝走到池边。就在她俯身看向水面时,苏凝芝突然伸手,猛地推了她一把!赵婉容惊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扑通”一声掉进了荷花池。池水深且凉,赵婉容不会游泳,在水里拼命挣扎,可苏凝芝却站在岸边,冷漠地看着她,直到她的挣扎渐渐微弱,才假意惊呼:“不好!赵妹妹落水了!快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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