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同春草生?这前路有暖阳(1/2)

江南的惊蛰,带着水汽的暖。苏州惠民盐铺的后院里,林晚晴蹲在花畦前,将最后一把同春草籽撒进土里。新翻的泥土带着清香,混着檐角滴落的春雨,沁得人心里发酥。

“林姑娘,顾御史的信。”张松年踩着石板路走来,手里的信笺还带着长安的墨香,“说长安的事都妥了,李昭被废为庶人,圈在宗人府,新帝是先帝的侄子,年纪虽轻,却肯听顾御史的劝,下旨彻查全国盐务,还免了江南三年的盐税。”

林晚晴接过信,指尖抚过“上官云珠自请贬为庶人,在京郊孤儿院教养孩童”一行字,嘴角微微扬起。那个曾执鞭追缉她的女子,终究在最后关头,选择了站在民心这边。

“苏先生呢?”她抬头问。苏老板的腿伤虽好,却落下了跛脚的毛病,这些日子总在盐铺的账房里忙,说要把江南的盐账理得清清楚楚,“让他别总盯着账本,今日惊蛰,该出来晒晒太阳。”

张松年笑了:“刚还念叨你呢,说影阁的人从阳关带来消息,昭阳公主身子骨健朗,就是总惦记你,问你什么时候西行。”

提到母亲,林晚晴的眼眶热了。自宫宴事了,她便留在江南,一边整顿盐务,一边等着长安的消息。如今新帝登基,盐法革新,终于能卸下肩头的重担,去赴那个迟到了二十年的约。

“再过几日吧。”她望着花畦里冒出的嫩芽,“等这拨同春草出芽了再走。清漪说过,这草最是韧,撒在哪都能活,就像……就像那些为公道奔走的人。”

正说着,青雀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捧着个红布包,跑得太急,辫子上的水珠溅了林晚晴一脸:“林姑娘!您看谁来了!”

红布包被掀开,露出个巴掌大的铜制小犁,犁尖刻着朵同春草——是魏伯当年给沈清漪做的玩物,后来一直留在影阁。而捧着铜犁的,是个眉眼清秀的少年,正是魏伯在洛阳收养的孤儿,也是影阁新培养的信使。

“魏爷爷临终前说,让我把这个交给您。”少年的声音带着怯,却字字清晰,“他说‘同春草生,公道不止’,让您无论走到哪,都别忘了这草的性子。”

林晚晴接过铜犁,冰凉的金属上仿佛还留着魏伯的温度。她忽然想起长安的雪夜,魏伯在灯下给同春草换土的模样;想起深海的盐引库,他点燃火药时那句“清漪,爷爷替你报仇了”。这些逝去的人,终究以另一种方式,留在了她身边。

三日后,同春草冒出了细密的绿芽。林晚晴收拾好行囊,只带了沈清漪的手记、昭阳公主的《泣血录》,还有那枚刻着半朵野菊的玉佩。苏老板和张松年在码头相送,岸边停着艘乌篷船,船头插着面小小的旗,绣着“同春”二字。

“过了淮河,就换乘影阁的马车,他们在阳关备了骆驼。”苏老板往她包里塞了包苏州的桂花糕,“公主在信里说,阳关的风沙大,让你多带件厚衣裳。”

张松年递过一本账册,是江南盐商联名的谢帖,上面盖着数十个鲜红的盐号印章:“这是给公主的,让她知道江南的盐干净了,百姓的日子也甜了,都是托她和你的福。”

船开时,江南的春雨停了。两岸的稻田里,农人赶着牛犁地,新翻的泥土在阳光下泛着金红;盐铺的幌子在风里摇,“平价官盐”的吆喝声顺着水纹漂过来,混着孩童们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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