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金蝉脱壳?这追兵似疯犬(2/2)
“那你呢?”林晚晴看着他被烟火熏黑的脸,眼眶有些发热。
老陈咧嘴笑了笑,露出缺了颗牙的牙床:“我?得回去救火啊。总不能让裴尚书的人,平白占了我这百草堂的地儿。”他拍了拍那汉子的肩膀,“带她走,别回头!”
汉子拽着林晚晴往巷口跑。马车轱辘声在石板路上响得急促,林晚晴回头望了一眼,只见枯井方向火光冲天,隐约传来老陈中气十足的骂声,夹杂着兵器碰撞的脆响。
她咬着唇钻进马车,车帘被猛地放下,隔绝了身后的火光与喧嚣。车厢里铺着粗布垫子,角落里放着个水囊和几块干粮,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桐油味——是辆运桐油的货马车,最不容易引起怀疑。
“影阁的姐妹在前面路口等着换车。”赶车的汉子在外面喊道,“过了西城门,就安全些了。”
马车颠簸着穿过贫民窟的窄巷,林晚晴打开那个布包。通关文牒上写着“苏晚”,籍贯填的是苏州,照片上的人眉眼竟与她有几分相似,想来是影阁早就备好的。联络暗号是块刻着“潮”字的木牌,背面画着半朵野菊——和沈清漪常戴的那朵一模一样。
她摸出药箱里的账册,借着从车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光,指尖抚过“江南盐司”四个字。那里不仅有沈清漪母亲的冤屈,有裴家两代人的罪证,还有无数被盐引盘剥的百姓的血泪。
马车忽然在路口停下,汉子低声道:“换车了,快下来。”
林晚晴跳下车,看见辆青布马车停在暗处,车旁站着个穿绿衫的女子,正是方才在百草堂的影阁女子——她脸上添了道新的刀伤,却笑得明亮:“我引开了大半的人,剩下的交给老陈应付,他有法子脱身。上车吧,这趟车能带你出城门。”
青布马车驶上正街时,林晚晴撩开车帘一角。只见西城门下灯火通明,魏忠的人举着火把盘查每一辆出城的车,裴府的护卫则牵着猎犬在路边嗅闻,像一群疯犬,誓要将她这只“逃雀”撕碎。
“别担心。”绿衫女子递给她一件男子的长衫,“我们扮成去江南采买药材的商人,通关文牒是真的,猎犬闻不到药箱里的账册——我在里面塞了驱狗的草药。”
马车缓缓靠近城门,盘查的兵卒掀起车帘,看见林晚晴穿着男装,正低头翻看着药材图谱,绿衫女子则在一旁清点货单,账目清晰,无可挑剔。
“去哪儿?”兵卒粗声问。
“苏州。”绿衫女子递过通关文牒,语气自然,“采些新出的陈皮,太医院等着用呢。”
兵卒核对了文牒,又让猎犬在车边闻了闻,猎犬只是晃了晃尾巴,没发出任何警示。他挥了挥手,放行。
马车驶出西城门的那一刻,林晚晴回头望了一眼。长安城的轮廓在夜色里渐渐模糊,宫墙的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吞噬了太多真相与性命。
“过了这道关,就离江南不远了。”绿衫女子望着前路,声音里带着期许,“那里有我们影阁的人,还有无数等着翻案的盐商,裴琰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林晚晴握紧了那枚“潮”字木牌,指腹摩挲着背面的半朵野菊。她知道,离开长安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江南的风里,不仅有咸腥的海水味,更有即将掀起的惊涛骇浪。
而她这只从囚笼里挣脱的雀,终将在那片风浪里,找到让真相绽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