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绿洲传灯?这黄沙有点烫(2/2)

阿雅捧着新收的草籽,忽然要跟着同春号走。“我要去长安。”她的眼里映着绿洲的水,“阿禾姐姐说,那里的女子能读书、能打仗、能让草长遍天下。我要学本事,回来教更多努比亚女子。”

离别的那日,沙漠里起了风。阿禾把那枚十二国玉佩的最后一块,塞进阿雅手里——玉佩上的绿松石雕着片草叶,是她从长安带来的,如今凑齐了完整的同春草。“到了长安,找女学馆的林先生。”她拍着阿雅的肩,“告诉她,撒哈拉的沙里,也能长出同春草。”

同春号驶离非洲海岸时,莉娜站在船头,望着越来越远的绿洲。沙丘上,努比亚女子们正挥着驱虫袋,袋上的银斑在阳光下连成线,像条从沙漠延伸到海边的路。“祖母说,灯要一盏盏传。”她忽然道,“我们在罗马点亮了一盏,在爪哇点亮了一盏,在这里又点亮了一盏……总有一天,所有的灯都会连成一片。”

阿米尔指着海面上的漂流瓶,那是她们离开爪哇时放的,瓶身上的同春草纹已被海水泡得发蓝。“你看,它漂到这里了。”她捞起瓶子,里面的草籽竟发了芽,细根缠着块非洲的红沙,“草籽比我们能跑,它会先去下一个地方等我们。”

文杏的绣绷子上,又添了幅新图:沙漠里的绿洲旁,各族女子围着同春草,草叶向四周蔓延,缠着罗马的橄榄枝、爪哇的海芙蓉、非洲的仙人掌,根须深深扎进不同颜色的土壤里——红的、黄的、黑的、褐的,最终都融成一片沃土。

林晚晴收到她们的信时,长安的同春树正落着叶。信里夹着片非洲的同春草叶,叶边的缺角已长圆,银斑上沾着点红沙。周若在一旁念着信:“她们说,努比亚的女子开始识字了,用阿拉伯字母写‘同春’,说这两个字读起来,像草在沙里扎根的声音。”

林晚晴将草叶夹进《女史》的“非洲篇”,忽然看见沈清漪的传后,不知何时被添了行小字,是阿禾的笔迹:“草的力量,不在能战胜所有风沙,在能让每粒经过的沙,都记得有过绿。”

窗外的风,带着同春草的淡香,掠过长安的屋檐,掠过丝路的驼铃,掠过海上的帆影,掠过沙漠的绿洲。林晚晴知道,这传灯的路,还会有更烫的黄沙,更高的浪头,更顽固的偏见,但只要还有女子捧着草籽,举着灯,这路就永远不会断。

就像那株在非洲红沙里冒出的新芽,哪怕只有一寸绿,也在说:春天,正在来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