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清道夫临(1/2)
归真谷的晨雾还未散尽,药田里的九叶灵芝沾着露珠,叶尖垂着银线;七寸朱果在晨雾里泛着蜜色,果皮上凝着细小的冰晶。铁战蹲在藏枢阁前,机械臂上的青铜齿轮正发出细微的嗡鸣——他正用玄铁锉刀修补那尊半人高的护道枢,枢身上的符纹已剥落了三成,露出底下斑驳的青铜。忽有冷风卷着金芒掠过,他机械臂上的蓝光突然剧烈震颤,连锉刀都掉在青石板上。
玄黄潮汐...铁战布满老茧的手猛地扣住石砖,指节发白,机械臂关节处的玄铁鳞片簌簌抖动,比往年早了三月!他仰头望向天际,阴云正自西北方翻涌而来,非黑非灰,倒像熔炉里刚淬出的金铁,冷冽的金芒里翻涌着暗纹,像是被无数柄熔金剑刃反复劈砍过的天幕,裂痕处渗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云层深处传来嗡鸣,似古寺铜钟被巨力撞响,余波震得山涧飞瀑倒卷,水珠在半空凝成冰晶,折射出细碎的虹光。烛九溟正倚着药庐的竹檐擦拭断穹剑,剑鞘上的青竹纹被晨露浸得发亮,他指腹抚过剑脊的二字,金纹随着他的动作微微发亮,像是被唤醒的活物。此刻那金纹突然灼亮如熔金,烫得他掌心发红,抬头时正见云端浮现金色虚影——是口巨钟,钟身布满字纹路,每道纹路都泛着与玄机子符印相似的幽光,连钟口的铜锈都与归真谷古籍里记载的玄黄劫钟分毫不差。
清道夫...凌千机的虚影从剑脊浮起,机械臂上的裂痕渗出淡金流光,声音比往日多了几分震颤,师父说这是玄黄意志降劫的法相,专斩逆命之人。虚影的指尖虚虚点向巨钟,看那纹路,是要把归真谷这三百年来攒的因果都劈碎。
巨钟震颤,钟口垂下万千金链,链端坠着拇指大的雷珠,每颗雷珠都泛着幽蓝电芒。雷珠未及触地便炸成碗口粗的劫雷,雷纹盘绕如活物,每道纹路都泛着幽光,赫然是玄机子刻在灵枢上的噬魂符!一道雷劈在药庐旁的老槐树上,百年古木先是腾起青烟,接着树皮寸寸焦黑,树心被符纹啃噬成齑粉,连一片完整的木屑都没剩下,只余满地焦灰里零星的金纹残痕。
烛九溟握紧断穹剑,心口突然一烫,金纹如活蛇般从锁骨爬至眼角,连眼尾都染上了淡金,眼底映出劫雷里的凶戾:这雷...和那人造天道的吞噬之力同出一源!话音未落,又一道劫雷裹着狂风劈向祭坛——苏婉儿正跪坐在青石板祭坛前,膝头压着半旧的绣帕,帕角绣着未完成的并蒂莲。她怀中的还魂丹瓶被雷风震得脱手,紫金色药粉如星雨般飘起,有几粒沾在她鬓边的银簪上,被雷风一吹,又簌簌落进她交叠的掌心里。
他们不想死!苏婉儿踉跄着扶住祭坛,发间的药囊被雷风掀开,醒魂草的清苦混着续脉丹的甜香,像两条游龙在空气中缠绕,凝成淡紫雾霭,裹着药粉里若有若无的生念。她仰起脸时,鬓角的碎发被雷风掀起,露出眼下未干的泪痕:这些药粉里裹着三百散修的生念——等孩子的、收药田的、给老伴儿熬药的...清道夫要劈的是劫,可劫劈不断活人心里的念!
药粉触到劫雷的刹那,雷纹突然扭曲如被火烫的蛇,那道本要劈碎祭坛的雷竟缓了缓,雷光里隐约浮出半张人脸——是前日被苏婉儿用还魂丹唤醒的老修士残魂,他嘴张得老大,喉间没有声音,可眼底的光却亮得惊人,像是要把生前没说完的话都融进这目光里。
巨钟虚影发出尖啸,钟身字纹路更亮了几分,又有数道劫雷破空而下,雷风卷着焦土打在苏婉儿脸上,她的唇角渗出鲜血,却仍死死攥着祭坛边缘的石棱。凌千机的虚影突然周身金光大盛,机械臂上的裂痕绽开寸许,他朝着雷暴冲去,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九溟!这些雷专克灵枢,我替你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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