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脊骨共鸣(1/2)
剑刃刺破晶柱的刹那,幽蓝光雾如沸汤般翻涌。烛九溟握剑的手微微发沉,玄铁剑脊上的冰纹泛起青白冷光——这晶柱看似通透,内里却裹着千年寒魄,方才那一刺竟震得他虎口发麻。待蓝雾稍散,他臂上第八条脉纹正化作金环,自肘间游至腕底,金芒流转处,连袖口的血渍都被映得发亮。
眼前忽有清光劈开雾障。晶柱最深处,半截青黑骨茬悬浮在幽蓝气团中,表面爬满暗红灵络,正如同活物般吞吐玄黄之气。那气息钻入鼻腔的刹那,烛九溟的指尖猛地一颤——铁壁枢战役时,婴孩残肢上焦黑灼痕里渗出的腐锈味;沙海老族长咽气前,血书里混着沙粒的腥甜;母巢投影中,万灵呜咽时那股黏在识海的钝痛,竟都顺着这气息翻涌而来。
“脊骨碎片……”苏婉儿的声音从颈侧传来,染血的指尖正抵在他锁骨处。她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更无血色,衣襟上的血渍已凝成暗褐,发间珠钗歪着,碎玉坠子磕在他肩甲上,叮铃作响。腕间血玉突然暴起金芒,那光比烛九溟的圣骨更灼眼三分,顺着两人交握的手钻入他心口——血玉本是暖的,此刻却烫得他掌心发红。
“是它在吸万灵生机!”苏婉儿的指尖深深掐进他手背,“我能感觉到,血玉里护着的灵识在往骨茬里钻!”
话音未落,烛九溟胸前圣骨“嗡”地一震。那截青黑骨茬似被惊醒,暗红灵络骤然暴涨,根根如赤鳞毒蛇,嘶嘶吐着信子缠向二人。圣骨表面的八条脉纹同时亮起,金芒如潮涌而出,灼得灵络“嗤嗤”作响,焦糊气混着蓝雾直往鼻腔里钻。更奇的是,圣骨与骨茬之间竟牵出一线金红,细若游丝却亮如星子,似有某种沉睡万年的契约被轻轻叩醒——骨茬上的玄黄之气开始翻涌,青黑外皮如融雪般褪作半透明,露出内部蜷缩的细小虚影。
“是……那些被吞的灵识!”苏婉儿瞪大眼睛,染血的睫毛簌簌颤动。她看见老族长的乌木拐杖虚影正戳向骨茬裂缝,杖头的铜箍闪着幽光;阿青的药露在缝隙里凝成水珠,每一滴都映着药庐前的竹影;剑痴弟子的断剑正一下下凿着灵络,缺口处还凝着未干的剑霜——原来这些被她用本命血玉护下的灵识,早顺着圣骨金芒潜进了脊骨深处!
烛九溟突然觉得眼眶发烫。他“看”见了,不是用肉眼,而是用圣骨里翻涌的灵识:铁壁枢的焦土上,裹着百日红绳的婴尸被灵络拖入枢体,红绳褪成淡粉,绳结还是双扣模样,婴孩小拳头攥着半块桂花糖,糖霜黏在掌心,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沙海老族长咽下最后一口气前,用指腹蘸着孙儿的眼泪,在滚烫的沙地上描“脊骨”二字,字迹歪斜,最后一笔拖得老长,像是要抓住什么;母巢投影里,万灵虚影挤在晶柱纹路间,有妇人伸手去够远处的孩童,有战士挥剑劈砍灵络,有樵夫举着斧头一下下凿击——他们用残留的执念,在灵络网里撞出一条细若游丝的生路。
这些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识海,撞得他道心阵阵发疼。喉间泛起腥甜,他却舍不得擦,只任那血珠顺着下巴滴在圣骨上,绽开一朵小血花。
“原来你早替他们记着。”无垢残魂的声音突然响起,虚影从圣骨中浮起。那虚影半透明的,边缘泛着细碎的光屑,像是随时会散,“灵络噬灵,圣骨藏灵——这是盘古脊骨与不灭圣体的缘法。”
话音未落,圣骨突然发出清越龙吟。第九条脉纹自尾椎而起,如金蛇游过脊椎,所过之处,皮肤下泛起淡淡金光。烛九溟只觉后颈发烫,那金蛇游得极慢,每一寸都像在灼烧经脉,却又带着说不出的痛快。待金蛇游至胸前,八条旧脉纹突然同时亮起,金芒交织成网,将第九条脉纹托成一轮金月——月心处隐约能看见山川河岳的轮廓,像是盘古开天的残象。
周身气血翻涌如沸,连识海都亮如白昼。烛九溟“听”到了,那些被灵络吞噬的灵识在欢呼,声音细若蚊蝇却清晰如钟;他“触”到了,脊骨碎片里每一道灵络的薄弱处,有的脆如枯竹,有的韧若老藤;他“看”穿了,灵络网以万灵为饲的真相下,藏着脊骨本应滋养万物的原初之誓——那些玄黄之气,本是要化作甘霖润地,化作清风拂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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