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平行世界之净化(1/2)

我睁开眼,手还在抖。

手指发麻,像是被电打过。眼前模糊了一下,又清楚了。我能看见空气里的灰尘在转,能听见地底深处的声音,还能感觉到呼吸时肺和胸口摩擦的动静。

胸口很痛,像被人撕开又缝上。这痛不在皮肤,也不在骨头,而是在更深的地方。身体里有三股东西在动,一股冷的,一股热的,还有一股说不清。

冷的那股像冰水,在血管里流。它很安静,很有规律,像是机器一样精确。这是陈锋的心脏给我的力量,他是那个已经死了却还不肯放下的男人。

热的那股像火,在血液里烧。它很猛,不受控制,让我的心跳像打雷。这是从旧市场一块水晶来的力量,那块水晶埋在废墟下很久了,一直在等我。

第三股不一样。它不是从外面来的,也不是靠什么工具。它是我的记忆,是我小时候躲在地铁站躲雨的事,是我在公司被人笑却不敢还嘴的时候,是我生日那天切蛋糕看到宝盒出现的那一刻。

这三股力量本来互相排斥,现在开始慢慢融合。它们在我身体里碰撞、试探、结合。每一次碰都让我疼,但也让我更清醒。我好像一点点看清了这个世界的真实样子。

许愿宝盒飘在我面前,粉色的光一闪一闪,像快没电的灯泡。

它比以前暗了很多,表面的光没了,露出下面复杂的线条。那些线开始发蓝光,像是古老的电路重新启动。屏幕上的字断断续续:“系……统……重……构……中”。

我知道它撑不了多久了。

这个陪我走过生死的东西,这个在我最绝望时给我选择的东西,终于要结束了。它完成了任务,耗尽了能量。就像一个老朋友,打完最后一仗后,静静离开。

这时,地面开始震动。

不是普通的地震,是往下压的感觉,像整个大地要塌了。脚下的石头发出闷响,裂缝四处蔓延。空气中有一股烧焦的味道,像是电流穿过天空留下的气味。

头顶传来金属摩擦声,像大齿轮在咬合。声音从很深的地方传来,穿过岩层钻进耳朵。我抬头看,发现上面的黑顶在扭曲,裂开一道道口子,银灰色的光照进来,像有人睁开了眼睛。

一个影子从天上掉下来。

一开始是个小黑点,很快变大,带着火焰划破黑暗。战舰的碎片像下雨一样落下来,冒着烟,砸进岩浆里,溅起滚烫的浪花。金属片乱飞,有些落在附近,还在微微颤动,好像还没死透。

一个人跳了下来,落地时膝盖一弯,马上站直。

是周明远。

他站着,背挺得很直。衣服破了,肩膀裂开一条口子,露出红红的伤。但他走得很稳,没有停顿。脸上多了道新伤,从左脸划过,血已经干了。最吓人的是他的眼睛——左眼闪着蓝光,是机械义眼还在工作;右眼闪着金光,是元素力量留下的痕迹。

他抬手擦了把脸,动作粗但不慌。手上沾着灰和血,他不在乎。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那一眼有很多意思。

有担心,有确认,有放下心,也有决心。

我想说话,喉咙却干得发不出声。嘴唇动了几下,只尝到嘴里有股铁锈味。我想问他有没有受伤,想问上面发生了什么,想问他为什么回来……可话堵在胸口,最后变成一声喘气。

他朝我走来,脚步很稳,每一步都像踩在时间上。他在离我一步远的地方停下,伸手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是一块怀表。

黄铜做的,边上刻着齿轮图案,表盖半开着,里面的小齿轮不停转动。“咔哒、咔哒”,声音很小,但和我的心跳一样节奏。

“它认你。”他说。

声音哑,但很清楚,像刀刻出来的一样。

我没接,低头看自己的手。

掌心里的王冠和齿轮印还在,但颜色淡了,从深紫变成灰白,像要消失。我动了动手指,那图案也跟着一缩一张,像活的一样。它不再是记号,而是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随着心跳一起动。

我忽然明白了——这不是诅咒,也不是封印,而是我变了的证明。当世界想把我当成工具、容器、祭品时,我用自己的选择把它变成了属于我的标志。

突然,空气变了。

风从四面吹来,带着铁锈味和花香。一个是战争的味道,一个是新生的气息。两种味道混在一起,奇怪地和谐。我的眼睛没坏,但看到的世界分开了。

我看到了她们。

一个我戴着机械王冠,坐在由骨头和电路板堆成的王座上,下面跪着很多人。她眼神空洞,脸很漂亮但没有生气,像个精致的假人。她的手指敲着扶手,每次碰都会流出数据,连到空中的大网里。她是秩序的代表,是完全理性的统治者,是“完成仪式”后的最终形态。

另一个我身上长满虫壳,躺在培养舱里,眼睛全黑,没有瞳孔。她的身体被改得不像人,手脚伸出金属触手,脊椎连着奇怪的机器。透明液体包着她,管子插在脖子、胸口、太阳穴。她在睡,但不是安睡,是被困在永远的实验里。她是科学的牺牲品,是被榨干后的残渣,是“失败容器”的结局。

还有一个我抱着周明远的尸体,在雪地里哭,血从眼睛、鼻子、嘴巴流出来,染红了雪。她头发散着,衣服破烂,紧紧抱着那具冰冷的身体。眼泪没落下就冻住了,睫毛全是霜。她的嘴在动,像在叫谁的名字,却没有声音。她是情感的囚犯,是执念的奴隶,是“不肯放手”的结果。

她们都在动,都在看着我。

三个“我”,三种命运,三种可能。她们是我如果走不同路会变成的样子,是我心里害怕、想要、后悔的投影。她们告诉我:不管选哪条路,都要付出代价。

我听到很多声音——

“你逃不掉。”

“你是我们的延续。”

“你不完成仪式,我们都得死。”

这些话不是从外面来的,是从我心里冒出来的,像回音一样在脑子里来回撞。它们不是威胁,而是事实,冷静得让人窒息。每个“我”都说自己是对的,都说只有自己才是答案。

我想摇头,身体却动不了。那些画面越来越近,像是要钻进我脑袋。太阳穴突突跳,额头出汗,视线模糊。我能感觉有种意志想控制我,想替我做决定。

就在快要崩溃时,周明远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他的手很热,带着电感。他把某种东西塞进我体内,是机械的力量,也是元素的火种。这种力量很复杂,既有计算的轨迹,又有爆发的能量。它像钥匙一样插进我身体某个地方,立刻激活了一种保护机制。

护盾打开了。

一层银金色的光把我包住,那些幻影撞上来,碎成光点。光洒落下来,像星星掉进黑夜。我能听见她们尖锐的叫声,那是不甘和愤怒。她们被弹开,退到远处,冷冷地看着我。

“都不是我。”我说。

声音不大,但我听得很清。

这三个“我”都不是真正的我。她们是可能,是分支,是系统给我设定的剧本。我可以成为她们中的一个,也可以全都不要。但真正的我,是在这一切之外的人——那个在大雨中给别人撑伞的女孩,那个明明会被笑却还是说出真相的职员,那个哪怕怕得发抖也没松开匕首的战士。

我不是容器,不是工具,不是神明的棋子。我是林小满,是我自己选出来的自己。

她们消失了。

光罩也碎了。

我喘口气,胸口起伏,冷汗湿透后背。刚才那一幕很短,却几乎耗尽了我的力气。我闭上眼,让自己冷静,感受体内三股力量的状态。它们还在,但不再敌对,像是吵完架后暂时停战。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把匕首。

它一直藏在我肋骨之间,贴着心脏。小时候手术时就被放进去了,没人知道。医生说是意外,其实我知道,是妈妈安排的。她临死前握着我的手,轻声说:“有一天你会需要它,别怕,它是为你而生的。”

它很小,黑色的刀刃,柄上刻着几个字:终焉之始。

我没有马上用它,只是仔细看。匕首看起来普通,但材质特别,不是金属也不是陶瓷,摸起来像骨头,却又不会坏。它很轻,拿在手里像没有重量,仿佛本来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我笑了。

“你说你是钥匙,其实你早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了。”

说完,我把匕首对准胸口,用力刺了下去。

没有血喷出来。

刀刃进去时,像是被吸进去的。整把匕首慢慢消失,只剩下一个黑洞一样的伤口。我能感觉它往深处走,穿过血管,穿过神经,最后停在心脏中间。

剧痛炸开。

比上次撕裂记忆还要疼十倍。这痛不只是身体上的,更是意识里的。我感觉自己被分成两半,一半在现实,一半被拖进深渊。我蜷缩起来,牙咬得咯咯响,指甲抠进地面,手指因用力而发白。

周明远想扶我,我用手一推,他退了几步,没再靠近。

他知道,这一关,必须我自己过。

我不能靠任何人,哪怕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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