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机械共生体之怀表危机(1/2)

心跳还在。

不是假的,也不是系统模拟的感觉。是真的,从胸口传来的跳动,一下一下,很沉,像打鼓,震得我耳朵嗡嗡响,太阳穴也发麻。我能感觉到它在跳——这具身体还活着,血在流,神经还能感觉到疼和冷热。我睁开眼,眼前不再有碎裂的屏幕和漂浮的数据点,而是母巢控制室那片泛着蓝光的金属天花板。

那是一种奇怪的材质,很光滑,倒映着微弱的光,像某种巨兽的骨头内部。上面有一道道会亮暗变化的纹路,一明一暗,节奏稳定,像是在呼吸。整个房间好像有生命,在黑暗中轻轻起伏。

空气里有铁锈和机油的味道,刺鼻。我吸了一口,喉咙立刻痒起来,肺像被砂纸擦过一样难受。但我没敢咳嗽,连吞口水都不敢用力。在这里,任何一点异常都会被发现。母巢的感知网络遍布每个角落,墙壁、地板、管道里都有纳米流体,随时能把失控的人吞噬。我记得有个潜入者,只是心跳快了不到一秒,就被拖进墙里,整个人被分解,只剩下一滩银灰色的渣和一段扭曲的录像。

我的左手还在疼。

皮肤下有东西在动,银色的线顺着血管爬到手腕,像有什么东西在皮下游走。这是许愿宝盒反噬留下的痕迹,也是它唯一承认我还“存在”的证明。这些晶格本该吃掉我的意识,把我变成纯数据,可它们在我体内却没完全生效,既在侵蚀我,也在维持我。我试着动了动手指,关节发出“咔”的一声,接着一阵刺痛冲上来,疼得我额头冒汗。

但这种疼让我安心。

疼说明我还没完全变成数据,说明我的神经还在工作,我不是一段可以复制粘贴的代码。我是林小满,一个还能感觉到疼的人。

许愿宝盒还贴在我的掌心,有点温热,像灰烬里没熄灭的火。刚才那句“欢迎回家”还在耳边回响,声音温柔,像小时候妈妈哄我睡觉时的样子。可我知道这不是温情,是陷阱。母巢不会欢迎任何人回来,它只等我完整归位,然后慢慢抹掉我的记忆和人格,把我变成它的一部分。

我没时间愣着。

就在那一刻,周明远胸前的怀表突然断了链子。

“啪”一声,表壳飞出去,直奔母巢核心。速度快得连猛牛都没反应过来——这个两米高的壮汉平时动作极快,这次却只能看着怀表从他指尖掠过,消失在空中。

“它在共振!”苏小雨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杂音和一丝抖,“频率跟你之前画的图一样!这不是普通的表,是钥匙!是开启‘协议Ω’的密钥!”

我没回应。

我已经冲了出去。

脚踩在地上能感觉到震动,不是我跑带来的,是从地底传来的脉冲,规律得吓人,正一点点和我的心跳同步。每走一步,胸口就震一下,仿佛整个地下都在回应我。视野开始模糊,前一秒我在走廊奔跑,下一秒我就到了控制台前,再下一秒又看见自己伸手抓向那块悬浮的表。

时间乱了。

空间也变了。

就像现实正在被改写,而我成了唯一的支点。

我咬破嘴唇,嘴里有了血腥味。疼,但让我清醒。我不是备份,不是程序,我是活人。我能感觉到地面粗糙,能闻到金属的冷味,能察觉汗水滑下后背的感觉。我还在呼吸,还在疼,我就在这儿。

我不能让猛牛再砸一次控制台。

上次我们强行中断自检,结果地下三层陷入七十二小时的记忆循环。所有人都被迫重复最痛苦的事:有人跪地哭喊找妈妈,嗓子都哑了;有人缩在墙角不停道歉,说自己不该背叛同伴;还有人一遍遍念临终遗言,直到精神崩溃。

而我……我又回到了那天。

医院走廊尽头,灯光惨白,医生摘下口罩,轻轻摇头。那一瞬间,世界安静了。我没听见他说什么,但我看清了他的嘴型:“对不起。”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父亲。

现在,敌人不在外面,它藏在他最信任的东西里——那块陪了他十年的怀表。

怀表停在半空,离母巢核心只有三米。

表盖自动弹开,里面没有指针,也没有数字,只有一个缓慢旋转的金属环,中间嵌着一颗暗红色的晶体,一闪一闪,像在召唤什么。这不是表,是信号器,正在和母巢深处建立连接。每一次闪,空气都轻轻颤一下。

我继续往前冲。

猛牛追上来,一把拦住我:“别碰!刚才的力场能把卡车弹飞!你进去就是送死!”

他的手臂横在我面前,像堵墙。我没停,低头侧身,滑步绕过他,右脚蹬地跃起,整个人扑向那块表,伸手去抓。

就在指尖碰到表壳的瞬间,整条右臂的晶格亮了,银线迅速蔓延,几乎盖住整条手臂。一股寒意冲上大脑,像无数冰针扎进神经。眼前的世界变慢了。

滴——

滴——

滴——

声音拉长了,像卡住的录音,每个音节都被切开。火花停在半空,猛牛挥拳的动作定格,连我自己呼出的气都凝成白雾悬着。

我获得了能力。

时间延缓。

范围只有三米,但够用了。

在这片静止的时间里,我能看清一切:灰尘像星星一样浮在光里,猛牛脸上的青筋停在最怒的状态,苏小雨的画面卡在他喊我的那一帧。而我,是这片静止中唯一能动的人。

我走过去,伸手握住怀表。

就在接触的刹那,眼前闪过一幅画面——

周明远站在燃烧的屋顶上,怀里抱着一个人。

是我。

我闭着眼,脸上有灰,嘴唇发白,胸口不动。雨水打湿他的外套,顺着发梢滴落在我脸上,冰冷得像眼泪。他一只手紧紧搂着我,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摸着一块空表盘,那里一根指针都没有。他的眼神空洞,嘴唇微动,似乎在说什么,却没有声音。

风很大,火焰在身后翻卷,把他的影子投在废墟上,很长,像一座孤独的墓碑。

画面消失了。

时间恢复。

我踉跄后退,差点跪倒。猛牛的拳头擦着我肩膀砸进墙里,轰的一声,走廊晃动,碎石落下。他瞪着我,眼里全是震惊和愤怒:“你看到了什么?”

我没回答。

因为我听见了另一个声音。

从母巢深处传来,机械的回响,像生锈的刀刮铁皮。

“你还没发现吗?”

是黑玫瑰。

她的声音不再好听,变得难听又冷。

“他才是你的备用容器。”

我抬头看去,母巢核心的金属门正在缓缓打开。那是十二层特种合金组成的屏障,现在像花瓣一样一层层退开,露出里面的齿轮、导轨和能量通道,像一朵钢铁花在开,压迫感很强。

“什么意思?”我的声音沙哑。

话音刚落,手中的怀表突然震动。表盖翻转,投出一段影像:昏暗的实验室,年轻的周明远被绑在金属床上,双眼紧闭。他看起来二十出头,但很累。陈锋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里面是流动的银色液体,泛着蓝光。

镜头拉近,他脊椎第三节的皮肤裂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芯片被插进去。手术没有麻醉,他的身体抽搐,但没醒——意识早就没了,只剩一具躯壳。

屏幕下方跳出一行字:

【宿主基因匹配度:98.7%】

【状态:休眠待命】

【关联目标:林小满(主容器)】

影像结束。

我站着不动,手里的表还在抖,像在嘲笑我。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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