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宿命交汇，神魔临世（2/2）

“哪里？”

“望仙台。”况中棠吐出这三个字，仿佛有千钧之重。

马灵儿瞳孔微缩。望仙台，那个由始皇兴建，充满了诡异传闻，如今更汇聚了无尽寂灭之气的地方！

“我们要去那里……做什么？”

“斩断源头，直面那背后的黑手，向女娲娘娘证明，人间仍有值得守护的价值与希望！”况中棠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

马灵儿被他话语中的决绝所感染，心中的恐惧与愧疚稍稍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沉甸甸的责任感。她重重点头：“好！我们去望仙台！”

“但在去望仙台之前，”况中棠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异常严肃，“我还需要去做一件事。一件……或许能为我们增加一丝胜算的事。”

“什么事？我跟你一起去！”马灵儿立刻说道。

“不，这件事，只能我一个人去。”况中棠摇头，语气带着一种不容商量的决断，“你需要留在这里，借助净世龙珠的力量，尽可能恢复状态，并隐蔽好自己。等我回来。”

“为什么？你要去哪里？危险吗？”马灵儿一连串地问道，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况中棠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感。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指尖的冰凉，沉声道：“我要去见一个……‘存在’。一个非常古老，非常强大，游离于一切之外的存在。我无法确定他的立场，甚至无法确定他是否拥有‘立场’这个概念。但他是唯一的，可能超脱于那幕后黑手掌控之外的存在。我需要去……尝试与他沟通。”

“什么样的存在？”马灵儿追问道，心中充满了不安。能让况中棠如此形容的，绝非凡物。

况中棠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词。最终，他选择了一个相对模糊但接近本质的说法：“一个……与‘不死’传说息息相关，见证了万古沧桑，或许……与这天地间最初的神只有些关联的……古老观察者。”

他没有提及“将臣”之名，也没有点明其“僵尸真祖”的身份。他不能让马灵儿过早地陷入对僵尸始祖的恐惧与敌视中，那会影响他接下来的计划。

马灵儿听得似懂非懂，但“古老观察者”、“与神只关联”这些词语，足以让她明白对方是何等超然的存在。她紧紧抓住况中棠的手：“可是……这太危险了！万一他……”

“没有万一。”况中棠打断她，眼神锐利而坚定，“这是必要的冒险。相信我，灵儿。我自有分寸，也准备了……他能感兴趣的东西。”

他所谓的“感兴趣的东西”，便是他灵魂深处，属于后世况天佑的那些关于未来悲剧的记忆碎片。这是一场赌博，赌那位观察者，并非全然漠然。

马灵儿看着他那双深邃而坚定的眼眸，知道再劝无用。她了解他，一旦决定，便义无反顾。她只能强压下心中的万千担忧，咬着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你……一定要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一定。”况中棠郑重承诺。他松开她的手，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入灵魂深处，随即毅然转身，大步走出了洞穴，身影很快消失在瀑布之外的水幕与山林之中。

马灵儿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久久伫立，直到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气息，才无力地滑坐在冰冷的石地上，将怀中的净世龙珠紧紧抱住。龙珠散发着温润的光芒，仿佛在无声地安慰着她。

况中棠离开洞穴后，并未施展极速。他闭上眼睛，全力催动体内那变异盘古血脉的感知能力。他不再搜寻具体的能量波动，而是去感应那种同源而生，却更加古老、更加纯粹、仿佛源自宇宙开辟之初的“存在感”。

那是一种缥缈的指引，仿佛来自血脉深处的呼唤。他遵循着这冥冥中的感应，朝着山脉最深处，朝着那片连飞鸟都不愿掠过的、死寂的核心区域走去。

这里的景象愈发荒凉。树木扭曲枯死，岩石呈现不祥的暗红色，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连时光都仿佛凝固的古老气息。没有虫鸣，没有兽踪，只有永恒的寂静。

终于，在穿过一片如同白骨般林立的风化巨石阵后，他来到了一处山谷的入口。

这山谷与他处截然不同。谷内没有植被，地面是一种光滑如镜的黑色岩石，仿佛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瞬间熔化后又凝固而成。山谷中央，有一块格外巨大的、同样光滑的黑色巨石，如同一个天然的祭坛或王座。

而就在那块巨石之上，静静地站立着一道身影。

他衣着异常古朴，甚至可以说有些破旧，像是某种早已失传的远古服饰，布料粗糙，颜色黯淡，仿佛经历了难以想象的漫长岁月洗礼，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他的身形挺拔，却给人一种并非刻意维持，而是亘古如此的感觉。

他的面容，笼罩在一片奇异的、流动的灰暗迷雾之中，看不真切具体的五官轮廓。但那迷雾并非死物，它仿佛有生命般缓缓流转，偶尔散开的缝隙间，能窥见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眼睛。

平静，淡漠，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映照着星辰的诞生与湮灭，时空的长河在其中静静流淌。其中没有丝毫属于人类的情感波动——没有喜怒，没有哀乐，没有好奇，也没有厌烦。只有一种超越了凡俗生命理解的、神只般的绝对漠然。仿佛世间万物的演变，王朝的兴衰，爱恨情仇的纠葛，在他眼中，都不过是恒久沙漏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僵尸真祖，将臣。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遵循着某种古老本能、尚未完全“苏醒”的规则化身。

况中棠在看到他的一瞬间，体内那同源的盘古血脉产生了清晰的共鸣，如同溪流汇入大海，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牵引，而非低层次生命面对高层次存在的威压。他一步步，平稳而坚定地走向山谷中央，走向那块黑色巨石，走向那道笼罩在迷雾中的身影。

直到他来到巨石前十步之遥，才停下脚步，平静地望向那双漠然的眼睛。

将臣似乎早就感知到了他的到来，那迷雾中的目光，落在了况中棠身上。没有杀意，没有审视，只是一种纯粹的“映照”。

况中棠知道，对方不会主动开口。他也没有任何寒暄或解释的打算。

他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点在自己的眉心。

他开始调动灵魂最深处的那份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印记——那是后世况天佑，在经历了无数悲欢离合、爱与牺牲后，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清晰记忆烙印！尤其是……那些与眼前这位真祖，与那悲叹消散的女娲，息息相关的、充满痛苦与遗憾的片段！

这不是能量的传递，而是更高层面的、精神与信息本质的呈现！

况中棠的指尖，开始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光芒，那光芒扭曲着周围的空气，仿佛在构筑一条无形的桥梁。他缓缓地将这缕蕴含着庞大信息流的辉光，从自己的眉心引出，化作一道微弱却坚韧的丝线，朝着巨石之上、那道迷雾中的身影，延伸而去。

这缕辉光丝线，小心翼翼地靠近将臣周身的灰暗迷雾。

迷雾并未排斥。那漠然的目光，似乎对这道蕴含着“异常”与“未来”气息的信息流，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好奇。

辉光丝线，最终轻轻地、触碰到了那片迷雾，然后……缓缓地融入了进去。

刹那间——

无比清晰的画面与情感洪流，冲入了将臣那万古不变的意识核心：

——他“看”到，女娲悬浮于星空之中，容颜上满是创造者对造物彻底绝望的悲伤，她决绝地收回维系人世存在的五彩石，身躯开始化作璀璨却冰冷的星辰，那句“我不想再看见人类”的叹息，蕴含着无尽的疲惫与心碎，回荡在宇宙之间。

——他“看”到，一个名叫马叮当的马家女子，眼神炽热而倔强，飞蛾扑火般爱上他，甚至不惜背叛家族，最终却死在他的怀中，那短暂绽放又骤然熄灭的生命之火，留下的是无尽的遗憾与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看”到，一个自称瑶池圣母、掌控瘟疫与誓言的女神，带着深沉的算计与怨恨出现，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最终将他卷入无尽的痛苦与纷争。

——他“看”到，马家后人马小玲与自己的后世况天佑，在既定的悲剧命运中挣扎、相爱、牺牲，一次次与无形的黑手抗争，试图抓住那微弱的希望之光。

这些信息并非破碎，而是连贯且充满冲击力的未来片段！尤其是关于女娲的自我毁灭、马叮当的悲剧、以及被操控的命运轨迹，如同最强烈的催化剂，瞬间在将臣那亘古沉寂的意识中，激起了滔天巨浪！

“……”

一直静立如磐石的将臣，那笼罩在迷雾中的身影，微不可察地凝滞了一瞬！

那双映照着星辰生灭的漠然眼眸，在那灰暗的迷雾之后，第一次，清晰地泛起了剧烈的、复杂的波澜！

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触动——是对那既定轨迹的审视，是对女娲悲恸的感应，或许，还有一丝对那“命运”拨弄的本能抗拒。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那双不再平静的眼眸，再次投向下方那个带来了关键信息的“变数”——况中棠。

目光之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探究与一丝难以言喻的了然。

他依旧没有开口。这片天地间，只剩下风声穿过山谷的呜咽，以及那无声流淌的、沉重得几乎凝固的气氛。

况中棠平静地回望着那片迷雾，承受着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

他知道，将臣看到了，也理解了。这位真祖，已经知晓了那条充满悲剧与无奈的未来轨迹。

这就够了。

良久。

将臣那笼罩在迷雾中的身影，微微动了一下。他没有再看况中棠，而是缓缓抬起头，望向了咸阳城的方向，望向了那座高耸入云、汇聚着无尽寂灭之气的——望仙台。

他依旧没有任何言语。下一刻，他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如同水中倒影被涟漪打散，那灰暗的迷雾与他的存在一起，缓缓地、无声无息地消散在空气之中。

仿佛他从未出现过。

山谷中，只剩下况中棠一人，独立于黑色的巨石之前。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与将臣的这次无声交锋，目的已然达到。他将“未来”的轨迹，清晰地呈现在了这尊最古老的存在面前。将臣对望仙台的那一瞥，已然表明了他的关注。

真正的棋盘，已经开始转动。执棋者，不再只有那幕后的“命运”。

况中棠转身，毫不犹豫地朝着来路返回。他必须尽快赶回马灵儿身边，然后，前往那最终的战场——望仙台！

那里，将汇聚所有的因果，了结一切的恩怨，决定这个世界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