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司内立威 初探虚实(2/2)
况中棠的手掌已经稳稳地握住了那冰冷、粗糙、布满锈迹的剑柄!
“轰!”
更加剧烈的反抗爆发开来,凶兵试图挣脱,污血如同活物般沿着况中棠的手臂向上蔓延,怨念如同潮水般冲击他的识海!
“冥顽不灵!”况中棠低喝一声,握住剑柄的手猛然发力!磅礴的马家灵力混合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更高层次的力量本质,如同狂暴的金色洪流,强行灌入剑身之中!
粗暴!直接!毫无花巧!
那不是温和的净化,而是霸道的征服!是上位者对忤逆者的强行镇压!
金色的灵力与暗红的凶煞之气在剑身上激烈交锋、绞杀,发出“嗤嗤”的刺耳声响,甚至有点点火星迸射而出。那景象,不似在净化邪物,反倒像是在锤炼一柄桀骜不驯的魔兵!
几个呼吸之间,在况中棠那蛮横的力量灌输下,凶兵剑的反抗被硬生生压了下去。暗红色的血光迅速黯淡、消退,那些扭曲的怨灵面孔在金色的光芒中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哀鸣,彻底消散。剑身上的锈迹大片大片地剥落,露出底下暗沉古朴、却不再散发邪异气息的青铜剑身。剑格处的纹路依稀可辨,带着一种历经血火洗礼后的沧桑与肃杀。
况中棠手腕一抖,挽了个剑花,将那已然臣服、煞气内敛的古剑随意地提在手中,仿佛只是拿起一件寻常的兵器。他甚至没有多看另外两间石室一眼,转身,目光平静地看向面露惊容的赵高与徐福。
“此剑煞气已敛,虽灵性受损,但材质尚可,锋锐犹存。卑职见其与我马家刚猛之道略有契合,便暂且收用,以作防身之器。赵令、徐先生,不会介意吧?”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粗暴直接、却又效果惊人的收服方式震慑住了。他们预想过况中棠可能以精妙符法净化,或以玄门秘术封印,却万万没想到,他竟会选择如此蛮横的方式,徒手降服,强行镇压!这哪里像是道法高深的修士,分明更像是一尊降世临凡、执掌刑罚的战神!
赵高脸上的假笑彻底僵住,眼角微微抽搐,看向况中棠手中那柄已然模样大变的古剑,眼底深处是浓浓的忌惮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他干咳一声,勉强笑道:“呵……呵呵,况校尉果然……果然手段非凡!既然此剑与况校尉有缘,自然由况校尉处置。能为况校尉增添几分战力,亦是镇魔司之幸。”
徐福那古井无波的脸上,此刻也布满了凝重。他深深地看着况中棠,又看了看他手中那柄煞气内敛却隐现锋芒的古剑,沙哑道:“况校尉之法……刚猛绝伦,倒是让老夫想起了某些上古传说。不过,神物自晦,凶兵易主,还需小心温养,以免反噬。”
他这话看似提醒,实则暗藏机锋,既点出况中棠手段的异常,又暗示这凶兵未必真心臣服。
况中棠仿佛没有听出弦外之音,只是随手将古剑归入原本挂在腰间、此刻显得空空如也的简陋剑鞘之中(那剑鞘还是他离府时随手拿的),淡然道:“多谢徐先生提醒,卑职省得。”
说完,他不再理会那柄被轻易解决的欲念魔像和噬魂瘴,仿佛那两件让其他术士头疼的邪物,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若赵令、徐先生无其他吩咐,卑职便先行告退,熟悉司内环境。”
赵高此刻已无心再继续试探,挥了挥手:“况校尉自便。来人,带况校尉去廨房休息。”
看着况中棠提着那柄古剑,在一众或敬畏、或恐惧、或复杂难明的目光注视下从容离去,赵高脸上的笑容瞬间冰消瓦解,变得阴沉如水。他压低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此子……绝不能留!马家何时出了这等人物?”
徐福沉默良久,才缓缓道:“他的马家灵力,确然精纯刚正。但这收服凶兵的方式……绝非寻常马家路数。那柄剑……我隐隐感觉到一丝古老的气息,似乎与某些记载中的……存在有关。”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深深的忌惮,“不过,他既已入了这瓮中,便由不得他翻出掌心。慢慢来,总有弄清楚的时候,也有……除掉的时候。”
而此刻,走在通往廨房廊下的况中棠,指尖轻轻拂过粗糙的剑鞘。剑身在他手中安静异常,那内敛的煞气与他体内的盘古血脉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平衡,甚至隐隐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依赖感。他知道,这柄剑绝不简单,或许在未来,能成为他手中一柄出其不意的利刃。
‘立威已成,但这仅仅是开始。’况中棠心中澄澈。徐福的疑虑,赵高的杀意,还有那隐藏在更高处、如同观察蝼蚁般的视线(他几乎可以肯定那是蓝大力),都预示着接下来的路将更加艰险。
他必须尽快在这龙蛇混杂的镇魔司内,建立起自己的耳目,找到可能的盟友,或者……可以利用的敌人。
与此同时,马府灵韵堂内。
马灵儿心神不宁地结束修炼,走到窗边,望向皇宫方向。龙脉石在她掌心微微发烫,传递着一丝混杂着担忧与一丝奇异波动的悸动。
“中棠哥哥……”她轻声呢喃,清丽的脸庞上写满了牵挂。
镇魔司,廨房。
况中棠的住处陈设极其简单。他屏退杂役,关上房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窥探。他并未立刻休息,而是将手中古剑置于桌上,自己则盘膝坐于榻上,闭目凝神。
看似调息,实则在心中飞速复盘今日种种,同时将自身那因盘古血脉而愈发敏锐的感知力,如同水银泻地般,悄然向四周扩散,谨慎地探查着这座衙署的每一个角落。
无数或强或弱、或正或邪的气息如同星罗棋布,映射在他的心湖之中。徐福那深渊般的气息盘踞在核心区域,如同沉睡的凶兽。此外,还有几股不容小觑的力量,有的炽烈如火,有的阴寒如冰,有的飘忽如雾。
‘派系林立,各怀鬼胎……’况中棠心中暗忖。李斯、赵高想要完全掌控这里,恐怕也非易事。这浑水之下,未必没有可供斡旋的缝隙。
忽然,他眉头几不可察地一动。感知边缘,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熟悉马家灵力波动的印记,烙印在他廨房外不远处一根廊柱的阴影里。那印记很新,带着一丝示警与标记的意味。
是马家暗中留下的联络信号?还是……有人刻意模仿,布下的诱饵陷阱?
况中棠心中警惕之弦瞬间绷紧。这镇魔司,果然步步危机,暗箭难防。
他缓缓睁开双眼,目光锐利如他新得的那柄古剑,穿透窗纸,望向外面沉郁的夜空。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剑鞘。
他知道,平静只是表象。明日,当晨曦再次降临这片宫阙之时,等待他的,必是更加汹涌的暗流与更为酷烈的风霜。而他,已执剑在手,准备迎接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