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乱象纷呈 身陷棋局（2/2）

她带来的消息，如同另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马家众人心头。

“陛下已颁下诏书，设立‘镇魔司’。”况清璇的声音干涩，“由丞相李斯统领，赵高协办，征召天下术士，统辖一切降妖伏魔事宜。各地官府及……民间世家，需听从调遣配合。”

此举无疑是要将马家千年传承的职责与权威，强行纳入李斯、赵高的掌控之下。

然而，更致命的打击紧随其后。况清璇的目光转向况中棠，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担忧，有不舍，更有身为臣子无法抗命的无奈。“陛下……听闻马家子弟况中棠，身具先天道体，修为卓绝，年轻有为。特下旨，宣况中棠入镇魔司，授‘伏魔校尉’之职，即日上任，不得有误。”

堂内瞬间死寂。

马灵儿猛地抓住况中棠的手臂，指甲几乎掐入他的肉中，俏脸上血色尽褪。

马丹明闭上双眼，胸口剧烈起伏。马清霜眼中杀机一闪而逝，却又强行压下。

这是赤裸裸的阳谋！以皇权为枷锁，直接将马家年轻一代中最具潜力、也是守护马灵儿最关键的力量之一，调离核心，置于敌人的眼皮底下。入了那由李斯、赵高牢牢控制的镇魔司，况中棠的处境可想而知。

“母亲！”况中棠看向养母。他从况清璇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痛苦与挣扎。她忠于始皇，忠于这个帝国，但她同样深爱着这个养子，深知马家面临的危机。然而，皇命如山，她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踏入那龙潭虎穴。

“中棠……”况清璇的声音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圣意已决……陛下……望你尽忠职守，为国效力。”这番话，她说得无比艰难，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切割自己的心。所谓的“器重”，不过是李斯、赵高用来迷惑皇帝，并名正言顺控制乃至除掉况中棠的借口。

况中棠瞬间明悟了养母的痛苦与朝局的险恶。他若抗旨，不仅自身立刻成为钦犯，况清璇的官位乃至性命都可能不保，马家也会被冠上“抗旨不尊”的罪名，遭受更猛烈的打击。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府中最后一丝安宁的气息纳入肺腑。目光扫过泪眼婆娑、紧紧抓着他的马灵儿，扫过愤怒却又无能为力的马元，扫过疲惫悲愤的马丹明，扫过眼神冰冷欲裂的马清霜，最后定格在况清璇那充满愧疚与担忧的脸上。

他缓缓屈膝，跪倒在地，向着况清璇，也向着这不可抗拒的命运棋局，沉声应道：

“臣……况中棠，领旨谢恩。”

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

他知道，从他降生于这个时代，知晓自身使命起，便已身在这盘由命运主导的宏大棋局之中。朝堂，将是另一个不见硝烟却更加凶险的战场。逃避无用，唯有迎难而上，在这漩涡中心，去寻找那一线生机，去破坏那既定的悲剧宿命。镇魔司是囚笼，但也可能是他接近真相，了解敌人，甚至……反向布局的起点。

“中棠哥哥！不要！”马灵儿的泪水夺眶而出，她知道那意味着怎样的危险。

况中棠起身，轻轻掰开马灵儿紧握的手，用指腹拭去她脸上的泪珠，目光温柔而坚定：“灵儿，听话，留在灵韵堂。外面风雨再大，总有停歇之时。相信我。”

他转向马家众人，深深一揖：“家主，婆婆，诸位长辈……中棠此行，福祸难料。灵儿与马家，拜托了！”

马清霜凝视着他，良久，才从齿缝间挤出一句冰冷的话：“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守护你想守护的一切。”

马丹明无力地挥了挥手，仿佛瞬间又苍老了许多。

况清璇背过身，肩头微微抽动，不忍再看这离别的一幕。

当日，况中棠便收拾了简单的行装，在马灵儿婆娑的泪眼和马家众人沉重的目光中，跟随宣旨的宦官，迈出了马府那朱红色的大门。

门外，是肃杀的宫廷仪仗，是深不可测的咸阳宫城，是命运为他铺就的、布满荆棘的朝堂之路。

他回头，最后望了一眼灵韵堂的方向，仿佛能穿透重重屋宇，看到那双为他担忧的明眸。然后，他毅然转身，步伐沉稳地走向那未知的深渊。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属于“况中棠”的宿命篇章，自此正式揭开。而他体内那沉静的盘古之血，亦将在这乱世洪流中，逐渐苏醒它真正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