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血战栖霞（1/2）

黎明撕破了夜幕，将冰冷的光线投射在栖霞坡上。岳家军主营已然成型，壕沟深挖，拒马森列，弩车与弓手在垒起的土墙后严阵以待，沉默中透出钢铁般的意志。土黄色的大纛旗下，岳飞按剑而立，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前方开阔地带。张宪、牛皋各守一方，神色凝重。

岳银瓶立于岳飞身侧稍后，银色面具在晨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冷电银枪斜指地面，枪缨殷红。她能感觉到掌心因紧握枪杆而微微出汗，并非恐惧，而是一种大战将至的亢奋与紧绷。体内的那股微弱气感，此刻也如同被投入热油的冷水，活泼地流转起来，与银枪隐隐呼应。

远处，地平线上扬起了遮天蔽日的烟尘。沉闷如雷的蹄声由远及近，大地开始轻微震颤。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如同移动城墙般的“铁浮屠”重甲骑兵！人马皆披重甲，只露双眼，长矛如林，在初升的日光下泛着死亡的幽光。紧随其后的，是更为灵活迅捷的“拐子马”轻骑，以及如同潮水般涌来的金军步兵。

完颜不破的帅旗在军中猎猎作响。他本人并未冲在最前，而是坐镇中军，冷静地观察着岳家军的阵型。他的目光掠过那严密的车阵和拒马，最终落在了栖霞坡上那杆岳字大旗，以及旗下那道挺拔的身影上。岳飞，终于面对面了。

没有阵前叫骂，没有多余的试探。战争在这一刻，回归了最原始、最残酷的本质。

“呜——呜——呜——”

金军阵营中，苍凉的号角声撕裂长空！

“铁浮屠，前进！”金军前阵将领挥刀怒吼。

如同钢铁洪流启动，重甲骑兵开始缓缓加速，马蹄踏地的声音汇成一股令人心胆俱裂的轰鸣，朝着岳家军主营正面碾压而来！那声势，仿佛要直接将整个栖霞坡踏平！

岳家军阵中，一片死寂。只有军官们低声传达命令的声音，以及弓弩手上弦的咯吱声。

岳飞目光沉静，直到金军重骑进入最佳射程，他才猛地挥下手臂！

“放箭！”

嗡——！

如同飞蝗蔽日，无数箭矢从岳家军阵中腾空而起，划破空气，带着凄厉的尖啸，朝着奔腾而来的铁浮屠倾泻而下！

叮叮当当！噗嗤！

箭矢撞击在重甲上，大多被弹开，只能留下点点白痕，但仍有少数从甲胄缝隙射入，或有战马被射中眼鼻，悲鸣着轰然倒地，引发小范围的混乱。然而，这并不能阻止铁浮屠冲锋的势头！他们如同真正的钢铁怪物，顶着箭雨，速度越来越快！

“弩车！瞄准马腿！”张宪嘶声下令。

安置在阵前的床弩发出沉闷的巨响，儿臂粗的弩枪带着恐怖的动能射出！这一次，重甲也无法完全防御！弩枪狠狠撞入骑兵阵列，有的直接洞穿马腹，有的将骑士连人带马钉在地上！冲锋的钢铁洪流终于出现了明显的阻滞和缺口！

但金军的步兵和拐子马，已然趁着铁浮屠吸引火力的时机，从两翼如同钳子般包抄上来！喊杀声震天动地！

“钩镰枪！上前！”牛皋怒吼着，亲自率领一队手持长柄钩镰枪的步兵顶了上去。他们的任务，就是对付这些重甲骑兵！钩镰枪专门招呼马腿，一旦勾住，奋力一拉，再神骏的战马也得跪倒在地，上面的骑士瞬间成为待宰羔羊！

正面战场瞬间陷入了惨烈无比的绞杀战！兵器的碰撞声、怒吼声、惨叫声、战马的嘶鸣声混杂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死亡交响乐。鲜血迅速染红了栖霞坡下的土地，残肢断臂四处飞溅，空气中弥漫开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岳银瓶看着眼前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握着银枪的手更紧了。她看到岳家军将士悍不畏死地顶上去，用血肉之躯对抗着金军的铁骑，不断有人倒下，但后面的人立刻填补上空缺，防线如同磐石，在金军的狂攻下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