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龙脉悲歌，魂铸龙珠（1/2）

极北寒渊的阴霾尚未从心头散去，三人归途所见，已是人间地狱。

昔日炊烟袅袅的村落化为焦土，沃野千里尽成赤地，污浊的河水裹挟着残肢断臂呜咽流淌。天空永远笼罩着一层不祥的暗红，那是骊山煞龙肆虐的印记。它的咆哮不再是单纯的龙吟，更像是龙脉被玷污、被撕裂后发出的痛苦哀嚎，混合着无数被吞噬生灵的绝望悲鸣，每一声都撞击着生者的灵魂。

妖尸、恶鬼、被煞气侵蚀而异变的魔物，在破碎的山河间游荡，遵循着最原始的毁灭欲望。秩序崩坏，礼乐不存，煌煌大秦，竟在短短时日内，沦为了真正的鬼蜮。

马灵儿立于一座荒芜的山岗，眺望着这片疮痍，素白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襟，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月牙般的血痕。她不是没有见过死亡，马家世代与妖邪为敌，早已见惯生死。但如此规模、如此彻底的人间惨剧，依旧让她心如刀绞，一股混杂着悲伤、愤怒与无比沉重责任的火焰在胸中灼烧。

“必须先斩此獠！”她的声音因极力克制而微微颤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目光投向远方那在暗红云层中翻滚的庞大龙影，“龙脉乃大地根骨，若任其彻底污浊，即便他日能驱除蚀渊，这片土地也将灵气尽失，万载难以复苏！”

况中棠沉默地站在她身侧，他的感知远比马灵儿更为敏锐和“本质”。他能“听”到脚下大地龙脉那如同濒死巨兽般的痛苦喘息，能“看”到那煞龙并非独立的怪物，而是龙脉重创后，其积累的万古怨气、帝王贪念、以及被徐福引动的蚀渊之力交织孕育出的畸形毒瘤。它既是灾难的化身，也是龙脉垂死的具现。

“龙脉核心已被彻底污染，煞气根深蒂固，寻常方法难以根除，反易遭其反噬。”况中棠冷静地分析，他的目光扫过马灵儿苍白却坚定的侧脸，心中已有决断，“你需要一个支点，一个能沟通龙脉深处那仅存一丝清明的媒介。”

“我去。”马灵儿毫不犹豫，“龙缘之力与蕴灵玉璧，或可一搏。”

“我为你护法。”况中棠的话语依旧简洁，却重若千钧。他向前一步，身形并未变得如何高大，却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岳，将身后女子与整个狂暴的世界隔绝开来。苏醒的盘古血脉在他体内无声奔涌，一种定义秩序、抚平混乱的场域自然散发，虽范围不大，却足以在这片混沌煞气中，为她撑起一方绝对的净土。

云裳轻叹一声，眼中流露出敬佩与凝重：“我会以昆仑‘定魂安灵咒’助你，务必紧守心神，龙脉怨念深重，直侵魂魄。”

三人不再多言，化作三道流光，直扑骊山腹地。

昔日戒备森严的皇陵禁区，如今已是一片死寂，只有更加浓郁的煞气如同实质的粘稠液体，从潜龙渊那已化为巨大裂谷的入口处不断涌出，腐蚀着周围的一切。

马灵儿于裂谷边缘盘膝坐下，蕴灵玉璧悬浮于身前，散发出温润却坚韧的清辉。她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那经历生死蜕变后，融合了冰火意境、蕴含着新生气息的龙源之力，如同苏醒的江河，开始奔流。她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这股力量，混合着玉璧的清辉，化作一道纤细却无比凝练的灵光，如同探入脓疮的手术刀，毅然刺入了那翻涌的暗红煞气之中！

“吼——！”

几乎是同时，云层中的煞龙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暴怒咆哮！它感受到了那企图净化它本源的力量，那力量让它感到源自生命层次的厌恶与恐惧！庞大的龙躯搅动风云，裹挟着毁灭性的煞气风暴，如同陨星天降，朝着马灵儿猛扑下来！暗红的龙睛中，只有最纯粹的疯狂与毁灭欲。

“你的对手，在这里。”

况中棠冰冷的声音响起。他原地未动，只是抬起了手中的凶兵古剑。剑身古朴，无光无华，但在煞龙扑下的瞬间，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切开混沌的乌黑剑罡冲天而起！没有浩大声势，只有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

“锵——！”

剑罡与龙首悍然相撞！竟发出了金铁交鸣般的巨响！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呈环形扩散，将地面刮低三尺！况中棠身形微微一晃，脚下地面寸寸龟裂，但他持剑的手臂稳如磐石，眼神冷冽如万载寒冰，硬生生凭借一己之力，将那毁天灭地的扑击挡在了半空！

煞龙疯狂扭动，龙尾横扫，煞气凝聚成无数狰狞鬼首，从四面八方噬向况中棠。况中棠身影闪动，剑光如龙游走，每一剑都精准地点在煞气最薄弱之处，秩序之力渗透，不断瓦解着煞龙的攻势。他如同惊涛骇浪中的礁石，任凭冲击，岿然不动，牢牢地将煞龙的主力牵制在自己身前。

与此同时，马灵儿的灵识正在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凶险。

她的意识仿佛坠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暗红炼狱。这里没有方向，没有时间，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怨怼、贪婪、暴戾的负面情绪，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疯狂地扎刺着她的灵魂。龙脉被强行扭曲、抽取力量的痛苦，无数殉葬者、以及近期被吞噬生灵的绝望哀嚎，始皇对长生不死的执念狂想……种种负面情绪汇聚成毁灭性的洪流，试图将她的意识彻底同化、撕碎。

她紧守心神，以龙缘之力护住灵台一点清明，以蕴灵玉璧的清辉为灯塔，指引着方向。云裳空灵悠远的吟唱声仿佛从遥远的天外传来，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帮她抵御着那无孔不入的精神侵蚀。

她艰难地在这片意识的污浊海洋中下潜，寻找着，呼唤着。不知过了多久，在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也快要被这无边煞气冻结、同化时，终于，在那至深至暗之处，她触碰到了！

那是一点微弱得几乎熄灭的金光。

温暖、慈悲、厚重、充满了孕育万物、承载苍生的古老意志。这是龙脉最初的本源，是这片大地最纯粹的生命力与守护之念，尽管已被污秽侵蚀得千疮百孔，奄奄一息，但它依旧顽强地存在着！

“醒来……请醒来……”马灵儿以心神发出最真挚的呼唤，将自身的龙缘气息毫无保留地传递过去，试图唤醒这沉睡的意志。

那点金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仿佛回应。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蕴灵玉璧的清辉与龙脉本源的微弱共鸣，似乎引动了被煞龙吞噬、禁锢于其体内的无数冤魂！其中，几道格外熟悉、让马灵儿灵魂震颤的波动，猛地变得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