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魂兮何往，龙脉惊魂（1/2）

咸阳马家，笼罩在一片难以驱散的阴霾之中。马元罡与马天佑的死，因其死状的诡异和招魂的彻底失败，所带来的震撼远大于单纯的悲痛。一种无形的恐惧在族人心中蔓延——并非源于死亡本身，而是源于这种连魂魄都无法归寂、被人强行拘走的未知手段。这超出了他们对妖邪之事的认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操控着生死界限。

马清月承受着内外交困的巨大压力。内部，马元罡一系的弟子群情激愤，不断施压要求采取强硬行动，目标直指近期唯一公开与马家有怨、且有能力做到此事的徐福。而稳健派则忧心忡忡，担心这是引火烧身的陷阱，主张隐忍查明真相。外部，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观望，马家如今的动荡，无疑成了他们眼中的肥肉或可乘之机。

况中棠以马灵儿“挚友”及镇魔司校尉的双重身份留在马家协助。他并未过多干涉马家内部决策，而是将重点放在了两个方面：一是利用镇魔司的权限和自身的情报网，暗中调查近期咸阳城内所有与魂力、祭祀、邪阵相关的异常动向；二是凭借其超越常人的感知，仔细勘察马元罡父子遇害的现场，试图捕捉那些可能被寻常道法忽略的蛛丝马迹。

现场已被清理，但那股淡淡的、混杂着僵尸嗜血气息与某种更深沉虚无的力量残留，依旧萦绕不散。况中棠闭目凝神，变异盘古血脉赋予他的极致感知缓缓铺开，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扫描着每一寸空间。他避开了那明显的僵尸气息，将注意力集中在那更为隐晦的“虚无”之感上。

“不同于蚀渊的纯粹吞噬……更偏向于……引导和囚禁？”他心中暗忖。这种感觉，与他之前感知到的望仙台邪阵汲取“万灵寂灭之气”的方式，有某种程度上的相似，但更加直接、更具针对性。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专门在特定时刻、特定地点，捕捞刚刚脱离肉身的魂魄。

“望仙台……”他几乎可以肯定，马元罡父子的魂魄，极有可能被拘往了那个方向。但望仙台范围极大，核心区域守卫森严且有强大禁制，具体拘于何处，用作何用，尚是未知。

就在他凝神感知时，一名马家弟子引着一位身着低级宦官服饰、面色惶恐的内侍匆匆而来。那内侍是马家早年埋下的眼线，平日极少启用。

“何事如此惊慌？”马清月见状，心知必有要事。

那内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发颤：“禀……禀长老，宫里……宫里出怪事了！陛下……陛下近日不再饮宴，也不召见妃嫔，终日待在深宫，由徐福方士陪伴。但、但昨夜，有负责打扫偏殿的小宦官，看、看到……看到陛下在月光下，眼冒……眼冒黄光，对着一个空盘子……舔、舔上面的血迹！那样子……根本不像人！”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闻宫中内侍描述始皇的异状，马清月及在场几位核心长老还是脸色剧变。皇帝化僵，这已不再是猜测，而是被间接证实！这意味着，大秦的最高权力中心，已被非人的怪物占据！

“还有……”内侍继续颤声道，“徐福方士近日频繁出入宫禁，似乎在寻找什么古籍……奴婢偶然听他跟陛下提及，说什么‘龙脉之源’、‘江山永固之基’……还说，若得龙脉核心之力，不仅能稳固陛下……呃……圣体，更能让大秦国祚万年……”

“龙脉之源？！”马清月失声惊呼，与况中棠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骇然。

龙脉，关乎一地乃至一国之兴衰气运。大秦龙脉的核心，自古便是最高机密，传闻与骊山皇陵及咸阳地下的庞大工程紧密相关。徐福探寻龙脉之源，其目的绝不可能是什么“江山永固”！一个僵尸皇帝，一个二代僵尸方士，他们想要龙脉之力，只可能有一个目的——借助龙脉那磅礴无尽的地脉灵力，来滋养自身，甚至进行某种更可怕的蜕变或仪式！

这比马元罡之死更令人心惊肉跳！一旦龙脉有失，动摇的将是整个帝国的根基，引发的灾难将是波及亿万生灵的浩劫！

“此事非同小可！”一位长老声音干涩，“必须立刻想办法阻止！”

“如何阻止？”另一位长老苦笑，“宫中已是龙潭虎穴，徐福实力深不可测，陛下……也已非人。我们连宫门都难以进入，更遑论阻止他们探寻龙脉？”

马清月面色凝重至极，她看向况中棠：“况校尉，你有何看法？”

况中棠心念电转。徐福和始皇打龙脉的主意，这既是大危机，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龙脉乃天地正气所钟，对僵尸这类至阴至邪之物本能排斥，他们想要接近乃至利用，绝非易事，必然需要准备和时机。这给了反应的时间。

其次，龙脉牵涉甚广，绝非徐福和始皇想动就能动的。朝中那些忠于帝国、知晓龙脉重要的老臣和军方势力，绝不会坐视不理。这潭水，会被搅得更浑。

“当务之急，是确认他们探寻龙脉的进度和具体目标。”况中棠沉声道，“马长老，请立刻动用一切可靠渠道，查探徐福近日在宫外接触过哪些人，尤其是精通堪舆、地脉的高人，或者……看守龙脉相关禁地的将领官员。”

他顿了顿，继续道：“同时，我们或许可以……祸水东引。”

“祸水东引？”马清月疑惑。

“将陛下异状及徐福探寻龙脉的消息，巧妙地透露给丞相李斯、将军冯劫等重臣。”况中棠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们或许不信，但绝不会无视龙脉可能被动摇的风险。由他们出面制衡，远比我们马家直接对抗要有效得多。而且，赵高那边，也可以再‘帮’他一把，让他知道，徐福不仅想报仇，还可能动摇帝国根本，断他权力根基。”

这是要将朝堂的水彻底搅浑，让徐福和始皇成为众矢之的，至少延缓他们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