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乱象纷呈 身陷棋局（1/2）

马清月与马如云的归来，并未能遏制住天下倾颓的势头，反而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滴入冷水，激起了更为剧烈的反应。妖魔作乱之势，非但未见平息，反而愈演愈烈，且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有组织的蔓延态势。

泾水河伯庙一夜之间被污秽之气笼罩，祭祀的贡品被撕碎，庙祝离奇暴毙；骊山皇陵附近，守陵军士频频报告见到鬼影幢幢，阴兵借道的异象；就连咸阳城内，也接连发生数起夜归者被吸干精血的条件，弄得人心惶惶，入夜后街巷空无一人。这已非零星妖物作祟，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针对秦帝国气运与人间秩序的全面侵蚀。

马府，灵韵堂。

况中棠凭窗而立，少年挺拔的身姿在晨曦中拉出长长的影子。他体内那源自盘古的血脉，对天地间能量的变化感知远超常人。此刻，他清晰地“听”到了这片大地痛苦的呻吟。那弥漫在空气中的，不仅仅是妖魔的腥臭和人心的恐惧，更有一股冰冷、粘稠、如同蛛网般无处不在的引导之力。

‘望仙台……’他心中凛然。那冲天的血光，绝非仅仅为了抽取民夫精气那么简单。它更像一个巨大的“污秽之源”，不断地向外辐射着扭曲的能量波动，刺激、引诱并某种程度上“赋能”了潜伏在世间的各种阴暗存在。蓝大力与徐福，以此台为基，正在执行一项庞大的污染计划。

而这一切的根源，直指那隐藏在历史迷雾之后的“命运”。

根据他来自未来的记忆碎片，命运是一种超越个体、操控众生的无形意志。它并非实体，却无所不在，热衷于编织悲剧，以确保历史按照它设定的“剧本”上演。马家世代与龙族契约，守护人间正道，其力量源于盘古族对抗命运的布局。因此，马家的悲剧，是命运剧本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那么，命运为何在此时此地，如此活跃？

况中棠的思绪沉入那深不见底的记忆之湖。盘古族，开天辟地之初便存在的远古神族，他们创造了大地，并留下了对抗命运的种种后手，大地之母女娲便是其中之一。而命运，视盘古族为最大的障碍与敌人。

‘秦朝……’他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这个时代，统一与混乱交织，皇权鼎盛与民怨沸腾并存，正是命运可以利用的绝佳舞台。它要利用这个时机，布下一个针对盘古族的深远杀局。削弱乃至铲除盘古族留在人间的力量（如马家），扭曲其留下的守护意志（如女娲），并为后世培养对付盘古族的“棋子”。

而马家，身为盘古族留在人间的血脉守护者，自然是命运必须拔除的眼中钉。让马家后人世代追杀盘古族（僵尸），无疑是命运最恶毒的讽刺与利用。眼前的群魔乱舞，不过是命运为了达成这个终极目标，所掀起的序幕烟尘。

至于蓝大力，身为女娲座下代表“权力”的五色使者……况中棠的目光变得锐利。女娲娘娘慈悲，创造人类，但因其后对人性的复杂感到失望与困惑，其状态或许已非全盛时期的时刻关注大地。这种状态，给了本就对“权力”有着偏执渴望的蓝大力可乘之机。命运无需直接控制他，只需巧妙地放大他内心的欲望，引导他相信，推动人间的混乱、打压马家，是扩张其自身“权力”的最佳途径，甚至可能欺骗他，这是在“帮助”女娘娘清理人间。命运，最擅长的便是利用生灵自身的欲望与偏执。

这些推断如同冰冷的锁链，一环扣一环，在他心中形成完整的脉络。他无法向马家的任何人言明这一切。命运的诡秘与无形，以及盘古族与命运博弈的层次，远超此时马家的认知。过早暴露，只会引来更疯狂的扑杀。他只能独自背负这份沉重的认知，在黑暗中前行。

“中棠哥哥，”马灵儿轻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她端着一杯清茶走来，眉宇间带着一丝化不开的忧色，“你又在为外面的事烦心吗？”

况中棠接过茶，收敛起所有心绪，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修炼上的关窍。”他不能让她察觉这背后的惊天阴谋，那对她而言太过沉重。

就在这时，一阵惶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名来自蜀中的灵家子弟，浑身浴血，被马家弟子搀扶着跌跌撞撞闯入灵韵堂。

“巫女！况公子！灵家……灵家遭大难了！”

马灵儿手中的茶杯“啪”地落地，摔得粉碎。况中棠一步上前，扶住那几乎虚脱的报信人，迅速接过那封被鲜血浸透大半的信函。

信是灵家一位长老临终前所书。三日前，一群身份不明、手段狠辣诡异的黑衣人突袭灵家祖地。来敌不仅修为高强，更可怕的是对灵家的护山阵法与功法弱点了如指掌！他们如同无形的阴影，精准地撕裂了灵家的防御。激战持续一夜，灵家死伤枕藉，家主战死，传承至宝“蕴灵玉璧”被夺，祖地核心区域化为焦土……

“娘亲！”马灵儿眼前一黑，几乎晕厥。况中棠紧紧揽住她的肩膀，感受到她身体的剧烈颤抖。灵素儿与娘家感情极深，此噩耗无异于晴天霹雳。

消息传开，整个马府为之震动。灵素儿闻讯，悲呼一声，口吐鲜血，当场昏死过去。马元双目赤红，怒吼着要立刻前往蜀中复仇，被闻讯赶来的马丹明厉声喝止。

正堂之内，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

“灵家……竟遭此浩劫！”马丹明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悲痛与震怒，他本就衰败的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蕴灵玉璧’乃灵家气运所系，能汇聚灵秀，镇守一方。此物被夺，灵家根基已毁大半！好毒辣的手段！”

马清霜面覆寒霜，周身的气息冰冷刺骨：“时机选在我马家刚刚应对完妖魔之乱，稍有喘息之际。而且，对灵家了若指掌……绝非外敌所能为。看来，我们身边，藏着不止一两条毒蛇。”她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堂外肃立的弟子，显然怀疑有内奸泄露了灵家情报，或者，对方拥有窥探秘辛的诡异能力。

“父亲！此仇不共戴天！让我去！”马元情绪失控，几乎要挣脱阻拦。

“糊涂！”马丹明猛地咳嗽起来，脸色灰败，“你如今去，是嫌灵家的血流得不够多吗？对方摆明了是要引我们出去，分散我们的力量！他们的目标，始终是灵儿，是马家！”

仿佛是为了印证马丹明的话，府外传来通报，卫尉况清璇到访。

况清璇步履沉重，未着甲胄，一身素色常服，眉宇间笼罩着浓得化不开的阴郁与一丝深深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