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寒春警报（2/2）

“阿爸！”女儿阿惠的声音突然从二楼传来，带着几分焦急。陈宗元抬头，只见女儿趴在雕花的木窗上，手里举着一部黑色的智能手机，“新闻说这次疫情很严重，好多地方都封村了！”

陈宗元站起身，木屐踩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他接过手机，屏幕上满是关于疫情的新闻，刺眼的红色标题仿佛在灼烧他的眼睛。当看到“医疗机构暂停非紧急诊疗服务”的字样时，他的心跳陡然加快。

“那慢病患者的药怎么办？”阿惠担忧地问，声音里带着哭腔。她从小跟着父亲在村里看病，见过太多被病痛折磨的村民。

陈宗元没有回答，目光落在手机屏幕角落的 wifi图标上。信号格微弱地闪烁着，他突然想起儿子去年春节回来，说给家里装了无线网络。“密码好像是……”他喃喃自语，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阿惠突然喊道，“我上次连过，密码是这个！”

随着“滴”的一声，手机成功连上了网络。陈宗元的手有些发抖，在搜索框里输入“中医类风湿痛风”。无数的网页瞬间弹出，他点开一个视频，屏幕里一位穿着白大褂的老中医正在讲解《伤寒论》。

雨声渐大，拍打在红瓦上发出密集的声响。陈宗元坐在八仙桌前，老花镜滑到鼻尖，全神贯注地盯着手机屏幕。视频里的中医讲到“乌头汤治历节病”时，他突然想起赵秀芬肿得发亮的关节，赶紧摸出儿子留下的旧笔记本，歪歪扭扭地记了起来。墨迹在纸上晕开，仿佛他此刻混乱的思绪。

窗外，雨越下越急，像是老天爷也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哭泣。陈宗元望着笔记本上潦草的字迹，又想起赵秀芬痛苦的眼神，李二狗绝望的骂声。十年前脱下的白大褂仿佛又披回了身上，沉甸甸的，带着一种久违的使命感。

“阿爸，你要做什么？”阿惠站在楼梯口，看着父亲专注的模样，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陈宗元抬起头，眼神坚定：“我要重新当回赤脚医生。”话音刚落，远处又传来李二狗的叫骂声，混着雨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他握紧手中的笔，在笔记本上重重写下“乌头汤：附子、川乌、麻黄……”，字迹力透纸背，仿佛要将十年的时光都写进去。

雨还在下，不知何时才能停歇。但在陈宗元心里，一团火已经悄然燃起，照亮了这个被疫情笼罩的寒春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