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潮声药影(1/2)

妈祖庙的晨钟撞碎了洪山镇的夜色,陈宗元握着新配的药方,站在李二狗家院外。海风卷着咸腥气掠过屋檐,把晾晒的草药吹得簌簌作响,像极了他此刻纷乱的心绪。昨晚熬药到子时,新方里加了威灵仙、忍冬藤,可乌头的毒性始终像块大石压在胸口。

“老陈!快救救我!” 李二狗的嚎叫撕破寂静。陈宗元推门而入,正撞见李二狗单脚跳着撞翻竹凳,肿成馒头的脚踝泛着诡异的青紫色,“疼得像有把烧红的铁钳在夹骨头!” 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浸湿了粗布短衫。

陈宗元蹲下身,指腹按在李二狗肿胀的关节处。触感滚烫,皮下仿佛有团火在乱窜。“让你忌口!” 他声音发颤,翻开医书的手却稳如磐石,“威灵仙得先煎两时辰,去毒性。” 说着,从药箱里掏出个刻着 “毒” 字的黑陶罐,这是专门熬煮毒性药材的器具,表面布满斑驳的烧痕。

灶膛里的火苗舔舐着黑陶罐,陈宗元往火里添了块红土砖 —— 这是闽南老辈人传下的法子,据说能吸附药毒。李二狗蜷缩在草席上,看着翻滚的药汁,突然哽咽:“老陈,我错了......” 话音未落,一阵剧烈的抽搐让他蜷缩成虾米,喉间发出痛苦的呜咽。

这时,院子外传来木屐敲打石板的声响。赵秀芬拄着竹杖挪进来,指关节依旧肿大,却比前日多了几分气力:“我来搭把手。” 她颤巍巍地拿起蒲扇,帮着扇火,“当年我男人出海前,也常犯这毛病,用热毛巾敷能缓些。”

陈宗元目光一亮,从屋里翻出粗麻布,浸入滚烫的药汁。蒸腾的热气中,他突然想起年轻时跟着老郎中采药的场景,那时候老师傅总说:“治痛风如治水,得疏通河道。” 可如今,这河道里堵的何止是湿毒,还有患者管不住的嘴。

药汤熬好时,日头已爬上中天。陈宗元端着药碗,看着李二狗皱成一团的脸,突然想起自己儿子小时候喝苦药的模样。“捏着鼻子喝,喝完给你块陈皮。” 他从兜里掏出块糖渍陈皮,这是特意让林月娥做的,哄着倔强的患者就像哄孩子。

李二狗刚灌下药,院子外突然传来骚动。“陈医生!我家娃烧得说胡话!”“陈大夫,我这心口疼得喘不上气!” 十多个村民挤在院门口,七嘴八舌的呼救声让陈宗元太阳穴突突直跳。赵秀芬见状,拄着拐杖站到门口:“都别急,按先来后到排好队!” 她的声音带着久病之人的虚弱,却莫名有种让人安定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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